“我死都不會娶她的！如此工於心計的女人，如何能進我的皇子府！”二皇子怒不可遏，對姜落雁不屑一顧，高聲喝道。
“你若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好事，你可以再大聲些。”王妃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你且回去，貴妃娘娘自會定奪。”
一句話便把二皇子的嘴堵得死死的，他探頭往外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心虛，不敢出去，將視線收回來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邊的姜沉魚。
這就是傳說中的姜家三姑娘，倒是不像傳言那般不堪。
見他直勾勾地盯着姜沉魚看，姜堰稍稍側了側身，將她擋在身後，捂得嚴嚴實實的，“若無其他事，在下與舍妹便告辭了。”
“退下吧！”
“秋月，春花，服侍二姑娘更衣。”
這麼出去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姜堰留了兩個丫鬟給姜落雁梳妝，自己則領着姜沉魚出了院子。
衆人早已散去，只剩下幾個奴僕家丁處理後事。
“你做的？”
“不全是。”
“……”
姜沉魚沉默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走吧！”
“嗯。”
姜堰點頭，他不太明白，自己明明幫她報仇了，爲什麼她好像還是不太開心的樣子，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難道不對嗎？
他甚至還覺得自己手下留情了呢！
見他們要走，顧昀快步上前，喚了一聲小魚兒，成功地讓姜沉魚和姜堰都停下了腳步，姜沉魚回頭，“子云？”
“我送你吧！”
“不用（好啊）！”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姜沉魚無辜眨眼，扭頭看向姜堰，拼命暗示，“小堂兄，世子送咱們回去，有什麼不好嗎？”
“世子公務繁忙，咱們就不打擾了，又不是不認得路。”姜堰似笑非笑地說。
“……”
姜沉魚在心裏暗罵姜堰笨，這可是拉關係，搞人脈的大好機會，以後一同在朝爲官也好有個幫襯。
“小堂兄，子云也是一番好意，要不……”
“好意心領了。”
姜堰壓低眉弓，漆黑的眸子忽然閃過一抹金色，姜沉魚心中大駭，這是反派發怒前的徵兆，他不會要在這裏掐自己脖子吧！
“我覺得，還是讓世子爺送上一程比較好。”說着，姜沉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往顧昀的身邊靠了靠。
那天差點嗝屁的陰影還沒退散，她實在是不敢挑戰和反派獨處。
“阿魚！”
滴！
反派黑化+1.9，當前黑化值99.9%！
夭壽！
姜堰要徹底黑化了，救命啊！
“子云，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兒，可能要耽誤很久，就不勞你送我了，告辭！”姜沉魚拽着姜堰的手臂，轉身就跑。
留下顧昀一個人風中凌亂！
上了馬車，她的心才稍稍安下一些來，這一天天的，心臟就跟坐過山車似的，瞪了身邊的姜堰一眼，他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反派就是反派，表面風平浪靜，內心波濤洶涌！
“喂，上次的事兒，還沒完呢！”
“姜堰，別以爲不說話就有理！”
“我……”
“你又生什麼氣？”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反派了，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姜沉魚不停的碎碎念，姜堰還是不動如山，一個字都不說。
“喂，大爺你說句話行不行呀！”
“你再不說話，我以後都不跟你說話了！”
多少有點無理取鬧了，可是姜沉魚着急呀，她得知道姜堰到底怎麼了，纔好對症下藥，藥到病除呀！
就剩0.1%的機會了！！！
“哈？”
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姜沉魚愣住了，不解地歪頭，露出一個疑惑的小表情，姜堰掀開眼皮，好心地又重複了一遍，“蓮花燈。”
“這個跟咱們討論的話題有關係嗎？”
“有。”
“……”
姜沉魚嘖嘴，無所謂地擺擺手，“燈我還回去了，那是人家的，你要是喜歡，回頭上街買一個唄，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你不要？”
“昂。”
姜沉魚如實點頭，“我要他的燈幹嘛，之前不知道這燈的意義，順手就把人家的燈給順回來了，正好今天有機會，就還回去了。”
“……”
“幸好沒耽誤人家表白，聽子云說他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只是姑娘年紀小，還沒開竅，不過他說會等她長大。”
姜沉魚笑着說道，雙手放在胸前，無比羨慕地說：“你聽聽多浪漫，我等你長大，你嫁我爲妻！！”
“你喜歡？”
“誰還沒個少女心呢！”姜沉魚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哪個少女不喜歡浪漫呢？雖然心裏都明白，很多承諾和誓言，不一定能實現，但是不妨礙它成爲美好情感的見證呀！”
“我等你長大，你嫁我爲妻？”
“嗯。”
姜沉魚哼了一聲，以爲他是在重複自己剛纔說的話，也就沒往心裏去，“美吧！哎呀，我當時怎麼沒問他喜歡哪家的姑娘，未來的世子妃，可要提前搞搞關係，到時候給我當活招牌啊！”
“……”
姜堰垂下眼瞼，沒有吭聲，也許姜沉魚沒有聽懂顧昀話裏的意思，他卻聽明白了，顧昀口中的那個心上人恐怕就是姜沉魚自己吧！
不過聽她的口氣，似乎對顧昀無意，想到這裏，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滴！
反派黑化-10.9%，當前黑化值89%！
誒？
說了一個顧昀的八卦，反派的黑化值就下降了，難道反派喜歡聽八卦？！姜沉魚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身邊的人。
於是，她挖空心思，將自己最近聽到的各種八卦通通說了一遍，然而反派的黑化值卻再也沒有降過。
他只是禮貌的微笑點頭，然後耐心地聽。姜沉魚說得口乾舌燥，連灌了好幾壺茶，最後她實在是說不動了。
“姜堰！”
“嗯？”
“算了，沒什麼。”姜沉魚欲言又止，其實她就想問，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姜堰，是那個倔強的少年，還是眼前這個初露鋒芒的年輕人。
“……”
姜堰微微蹙眉，將脣抿成一條線，目光落在她綁着紅線的手腕，喉頭不由得滾動了幾下，“阿魚。”
“啊，在。”
姜沉魚拖着腮幫子，認真地看着他，視線描過他的眉峯，拂過他的眼窩，掃過眼角的紅痣，最終落在那張一開一合的薄脣上。
忽然，她覺得馬車裏有一點熱，愈發的口乾舌燥了，她拿起手邊的茶杯，仰頭又喝了一口。
“你之所見，皆是真我。”
姜堰短短的四個字，便給出了答案。
她所見到的，不管是憤怒，悲傷，還是快樂的他，都是他最真實的樣子，沒有僞裝，沒有欺騙。
從她第一次將他從冰冷的湖水中拉出了那一刻，他就彷彿得到了救贖，體會過什麼是溫暖，就再也不願意回到冰冷刺骨的湖水裏去了。
“姜堰，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呀！”
“好！”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生氣，如果你要生氣，好歹也讓我知道你爲什麼生氣呀！還有還有……”
姜沉魚爲了掩蓋自己泛紅的眼眶，趕緊轉移話題，提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要求，姜堰也不惱，每一個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