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沉魚真誠地道謝,姜堰身體僵了一下,不自在地別過頭,耳尖微微發燙,輕輕地點頭,手裏的繮繩緊了緊,朝着定遠侯府走去。
自從那天回來之後,姜沉魚便一直待在屋子裏,期間去了一趟秦王府,懇請秦王妃來爲自己主持及笄禮,沒想到秦王妃十分爽快地就答應了,甚至還說要給她準備一份厚禮。
今天一大早,姜府那邊兒就派人來傳話了,讓她同姜落雁一道兒過府一趟,可是她卻有一些遲疑,怕再次見到姜飛魚,又露出什麼破綻。
“姑娘,姑娘?”
“昂?什麼事兒?”姜沉魚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的秋月,秋月無奈地搖搖頭,“姑娘,老爺和夫人那兒又派人來請了,要不您還是去一趟吧!”
“……”
姜沉魚撥弄了一下手裏的算盤,心說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畢竟不是本尊,有破綻也在所難免。
“替我梳妝。”
“誒。”
秋月手腳麻利,很快就給姜沉魚打扮了一番,兩人便坐上馬車,去了姜府。一到姜府,便見到了姜飛魚。
“大哥。”
“嗯。”姜飛魚神色有些憔悴,沉吟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幾秒鐘,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走吧,母親和父親還在裏頭等着你呢!”
“嗯。”
姜沉魚也不敢多嘴,畢竟自己理虧,莫名地還有一點兒心虛,“我……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那些日子大病了一場。”
“……”
聞言,姜飛魚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長長的一聲嘆息,“我知道,當時我已經在京城,秋月差人來稟報過,那天夜裏她的身子都涼了。只是我們都不敢相信罷了!”
“你都知道?”
“嗯。”
“那你第一次見到過。”姜沉魚不由得皺眉,沒想到姜飛魚從頭到尾都知道她不是原主,那爲什麼不戳穿她。
“父親和母親年紀大了。既然你已經是小魚兒,那便必須一直是,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哪怕是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姜飛魚沉聲威脅道。
“……”
姜沉魚倒抽一口氣,心也跟着抽疼了一下,從一開始她是真的想扮演好原主,把姜飛魚和姜家父母當做自己的親人。
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是露出了破綻,而姜飛魚知道之後會是這樣的態度,她還是太天真了,人都是這樣。
我自己騙自己可以,別人騙我不可以。
她不是原主,更不會活成她的樣子,不管是姜飛魚還是姜家二老,他們在乎的人都是原主而不是自己這個冒牌貨。
姜沉魚清醒一點兒!
“好,我答應你。”
“走吧!”
說完,姜飛魚便走在前頭,姜沉魚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有點晃神,“那我們的合作,還要繼續嗎?畢竟姜落雁纔是你的妹妹。”
“生意歸生意。”
短短五個字,卻讓姜沉魚覺得面前這個人有點陌生,他對姜落雁居然一點兒都不心軟,“爲什麼?她跟你……”
“是她先放棄姜家的。”姜飛魚眉目一挑,嘲諷地笑笑。
姜沉魚陷入了沉默,當初身世之謎剛剛被揭開的時候,姜落雁可以選擇回到姜家,而不是用義女這樣的身份留在定遠侯。
留下,便意味着她主動放棄了姜家,難怪姜飛魚心裏不舒服,這對於親人來說,不亞於是一種背叛,姜家二老心裏清楚,卻還是不捨。
想着,花廳便已經在眼前了。
姜沉魚邁步走了進去,二老正拉着姜落雁的手,說着些什麼,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姜沉魚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人,打斷了這麼美好溫馨的一幕。
“妹妹!你來了,方纔母親還說起你呢!”
“哦?”姜沉魚笑着點頭,給二老行禮,“說我什麼了?怕不是一些囧事吧,母親你可是答應我不說的。”
“哈哈哈……”
張氏就她這般小女兒情態,不由得開懷大笑,“哪能呀!母親不過是說了一些你小時候的趣事兒罷了。”
“當真?”
“自然,母親還能誆你不成!”張氏朝着姜沉魚伸出手,拉過她坐在自己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背,“聽雁姐兒說,再過幾日,你們便要舉行及笄之禮了,母親到時候怕是不能到場,今日叫你們過來,便是想給你們準備一些賀禮。”
“母親,沒收到帖子嗎?”
“額……”
姜落雁趕緊搶白,“姜家還未恢復皇商身份,侯爺夫人說不好參加,所以沒有送帖子來,晚上的家宴還是可以來的。”
“家宴?”
姜沉魚沉下臉來,“母親,回去我便派人給您送帖子,您是我的母親,理應來參加我的及笄之禮,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時刻,我希望您能在我身邊。”
“好,不……”張氏看到姜落雁眼色便改口了,“還是不了,定遠侯府的家宴,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聽說護國公夫人都會來,我們還是不去了。”
“……”
姜沉魚臉上的笑容一僵,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張氏這是怕姜落雁被人詬病出身吧,畢竟是要當皇子妃的人了。
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見姜沉魚不言語,張氏尷尬地賠笑,姜老爺輕咳了一聲,對着下人吩咐道,“管家,快去把給兩位姑娘準備的賀禮取來。”
“是。”
管家隔着門答道。
不多會兒,便領着家丁們走進來,每個人手裏都捧着一個大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小的見過大姑娘,二姑娘!”
“快,免禮。”姜落雁笑着招呼,儼然一副本家姑娘的模樣。姜沉魚只是冷眼看着,似笑非笑,依舊沒有說話。
“來,一人一份,可別說我偏心。”張氏說。
“多謝母親。”
“謝母親。”
姜沉魚掃了一眼箱子裏的東西,確實是一模一樣的東西,畢竟姜家本就不差錢,自然也不會在這種地方落了面子。
“誒!好孩子!”
“……”
姜沉魚微笑着點點頭,臉色還是不太好,留下用了午膳,卻味同嚼蠟,用過午膳姜沉魚便找了一個理由先行回府。
“飛魚,去,送送你妹妹。”
“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