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雁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震驚地望着張氏的貼身丫鬟綠柳，“十五萬兩，姜沉魚真這麼說？”
“是的。”
綠柳低着頭，勉強地點點頭。對於姜落雁，她更喜歡姜沉魚一些，雖說姑娘以前驕縱了一些，可是對夫人可是真真的好，不像這位二姑娘，有事便求上門來，沒事便連問候都沒有一個。
而且，每次去姜府好似很不情願，要夫人三催四請才肯過來。
“豈有此理。”
姜落雁咬牙切齒，心裏恨死了姜沉魚，“十五萬兩，她怎麼不去搶啊！一批貨而已，居然要收我三倍的價格，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
那也要有火好打纔行。
綠柳在心裏默默懟了一句，瞄了一眼桌上的銀票和首飾，夫人將自己全部的私房都拿來貼補二姑娘了，希望以後她能對夫人好一些纔是。
“這些東西，是我娘讓你送來的？”
“是，夫人手裏的現錢不多，便將首飾也一併送來了。”綠柳如實作答，偷偷看了一眼姜落雁的神色，發現她眉頭緊蹙，似乎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滿意。
“替我謝謝我娘，行了，沒你的事兒了，回去吧！”
“誒。”綠柳輕輕頷首，“奴婢告退。”
說完，便退出了屋子。
姜落雁嗤笑一聲，不屑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首飾，冷冷地說：“真小氣，堂堂的昔日皇商，竟然只能拿出這麼一點點東西來，還當家主母呢！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姑娘，這……不少了吧！”
“哼！”
“兩萬銀票，這首飾加起來也有三萬兩了。”春花看着這些東西，眼睛都亮了，姜落雁毫不在意，“多嗎？纔不過區區五萬兩，怎麼夠填咱們的窟窿！”
“那怎麼辦？”
“可惡，沒想到姜飛魚和張氏出馬都沒有用，姜沉魚可真是鐵了心要我好看。”姜落雁越想越氣，指甲攥在手心裏，恨不得掐下一塊肉來。
“姑娘，二皇子那邊？”
“先別告訴，穩住針腳，只要搞到貨源，咱們就還沒有輸。”姜落雁收起一瞬的心慌，壓低了聲音說。
“是，奴婢知道了。”
姜落雁這邊如何焦頭爛額暫且不提，回過頭來說姜沉魚，離開姜府之後便回了定遠侯府，將自己關在暖閣裏不出來，連午膳都沒有喫，眼瞅着天都黑了，也沒見動靜，秋月和明月都很擔心。
“姑娘？”
“……”
姜沉魚靠在窗邊發呆，聽着風穿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連賺錢這麼愉快的事都不能讓她提起興趣，系統，這明明是一本小說，爲什麼我要這麼真情實感。
[系統：官方回答是，宿主借用的是原主的身體，能夠與原主發生共情是很正常的事。我自己的理解呢，就是宿主你把這些紙片人當真了。]
可是，在這個世界，他們就是真的呀！
[系統：沒錯。]
哎……
反正我還是挺難過的，原主好可憐，爹不親孃不疼的，有家比沒有家更慘。姜沉魚由衷的感慨，系統沉默不語，它不太能理解宿主說的話。
算了，你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系統：請不要人身攻擊，畢竟我也不想呀！]
好吧，我錯了，我道歉！
[系統：宿主，上頭讓我向你傳達一個重要信息，你是來拯救反派的，不是來做創業實踐的，賺錢是娛樂，不是首要矛盾，請你分清主次。]
[系統：對，我的頂頭上司。]
哎喲呵，你還有頂頭上司呢！回去告訴它，反派需要我拯救嗎？他比我牛逼多了，我除了提供一點兒情緒價值，說幾個冷笑話，聊幾個八卦降低一下他的黑化值，一無是處好嘛！
再說了，創業賺錢在這個世界，可比現實世界容易多了，當然我這麼做不是爲了自己爽，主要還是爲了反派。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要爲反派積累足夠的財富，這樣他纔能有豐富多彩的精神乃至物質的生活，這也是提升幸福感，降低黑化指數的一個方式。
對了，反派的黑化值徹底清零，感覺到幸福的時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系統：額，根據規定，是這樣的。]
有錢跟窮哈哈，當然是有錢更幸福，你說對吧？
[系統：有一點道理，我會跟上頭彙報的。]
好嘞，我看好你喲！
啪——
正跟系統聊得熱火朝天，一枚小石子突然砸在身邊的窗框上，姜沉魚立馬回神，朝着窗外看去，姜堰正靠在樹杈上，迎風而立。
又是一襲白衣，一看就知道，他剛從白馬書院回來。
“你今天就去書院啦？”
“嗯。”
“蛇毒好了嗎？不用多休息幾天嗎？”姜沉魚關心地問，姜堰淺淺一笑，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她搖搖頭，“沒事了。”
“那……”
一時語塞，也許是因爲心情不好，姜沉魚覺得自己都懶得找話題了，整個人蔫蔫地靠着窗框，剛纔系統的出現，讓她暫時忘記了難過，可是一見到姜堰，不知道爲什麼心裏的委屈又涌上來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強烈。
“聽說你沒用午膳。”
“昂，喫不下，沒胃口。”
“不高興？”
“嗯。”
“因爲姜飛魚？”
“誒，你怎麼知道？”姜沉魚驚訝地張嘴，轉念一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早上去天然居了，“也不全怪他，只是覺得有點委屈，爲什麼全世界都偏幫姜落雁，好像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而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我不是。”
“昂，你是反派，當然跟女主不對付啦！”說完，姜沉魚便後悔了，自己跟系統說習慣了，一下就說禿漏嘴了。
“你說什麼？”
“呵呵，我……我說你是反對她那一派的，當然跟那女人不對付啦！”姜沉魚努力地往回找補，“姜夫人讓我分一批貨給姜落雁，我拒絕了，可是心裏還是很難過。”
“你不想，誰都不能逼你。”
“這倒是。”
姜沉魚點頭，只要自己不想做，沒人可以強迫她，“哎……原主是他們一手養大的女兒，難道真的就比不上親生骨肉嗎？”
“有人虎毒食子，自然也有人視如己出，不是每個人的心都是在中間的。姜飛魚是蠢，姜夫人是愧疚，既然他們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太過執着，沒有期待，自然就沒有失望。”姜堰的語調很輕，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很重。
姜沉魚望着他，側臉輪廓分明，月牙初升，彷彿掛在他的鼻尖上，將他整個人襯得翩然若仙，讓人心頭一顫。
“謝謝你呀，姜堰！”
“還不高興？”
“好多了。”
“來，手給我，帶你去看一場熱鬧！”姜堰從樹上一躍而下，來到窗前，朝着姜沉魚伸出手，姜沉魚想都沒想，把手放進了他寬厚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