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哥哥別黑化 >第238章 虧欠太多
    “愛到什麼?”

    “什麼什麼?”

    姜沉魚抓了抓自己散落的青絲,背過身去,懊惱地說:“沒什麼,哎呀,睡覺睡覺,再不睡天都要亮了,我明個兒一大早還有事兒呢!”

    “呵!”

    姜堰啞然失笑,看她害羞又嘴硬的模樣,心中不禁存了一絲希冀,她也許有那麼一點喜歡他的吧,至少還願意同他置氣。

    聽着耳畔綿長的呼吸,他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次,煩惱之事在身後,心上之人在身邊。

    這世間總算有那麼方寸之地,可以安放他那顆荒涼又寂寞的心。

    真好!

    他伸手捏住姜沉魚的手腕,漸漸地用力,緊緊地,直到聽見她發出喫痛的嚶嚀,也不想鬆手,扣住她的手指,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

    **

    花開兩朵,姜沉魚和姜堰這頭安然入夢,可還有人徹夜難眠。華陽夫人府,西南邊的院子,亮着一盞孤燈,女人曼妙的身姿透過燭光映在薄紗上。

    “怎麼樣,事成了嗎?”

    “成了。”

    四大美男齊齊點頭,“藥已經加在了紅燭裏,咱們兄弟幾個每人給太子爺添了那麼一點兒,保管這事兒能成。”

    “那就好。”

    華陽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瞥了一眼對面的海先生,“來我這兒喝酒,你總是苦着一張臉做什麼?你讓我這酒還怎麼喝得下去!”

    聽到她的埋怨,海先生放下手裏的酒杯,“你給他們下藥了?”

    “你不都聽見了。”

    “胡鬧!”

    “及時行樂,總比以後後悔的強。”華陽夫人不以爲意,漫不經心地說,“只要能成事兒,管他用什麼手段,既然阿淮喜歡魚丫頭,兩人也已成婚,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嘛,我這個當姑母的也是好心幫了一把,怎麼?我錯了嗎?”

    “阿淮的身子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海先生擔心姜堰的身體,身中劇毒,又有傷在身,本就應該忌諱男女之事。

    她這個當姑母的非但不體諒,還火上澆油,簡直就是不知輕重,胡作非爲。

    “……”

    瞧着他緊張的樣子,華陽夫人擺擺手,示意四大美男下去,自己也放下了手裏的酒杯,“林遠海,最沒有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

    “我!”

    “我什麼我,當年阿卿懷有身孕,是誰告訴她我皇兄另娶他人,又是誰爲了一己私仇棄她們母子於不顧,讓阿淮如同牲口一般活了五載,又是誰將他送入定遠侯府,成了人人可欺負的小可憐,美其名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臥薪嚐膽,嘗你個頭!”

    說道這裏,華陽夫人眼眶都紅了,她一生無所出,雖然不羈了些,可卻也知曉疼愛晚輩,可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卻將一個孩子至於虎狼之地,實在是沒有心肝。

    “他是林家的血脈,這些是他該受的。”

    “呸!”

    華陽夫人拍案而起,怒道:“什麼狗屁林家的血脈,你看重的是他皇家的血脈,想利用他來替林家平反,更想利用他顛覆大周,若是他日阿淮坐上那個位置,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告訴我說這些你都沒有想過,虛僞!”

    “……”

    “五歲,十歲也不過是個孩子,你卻不拿他當人,白天練武晚上讀書,時不時還要受侯府的人的欺負,甚至連死侍的試煉你都讓他一起去,你現在跑來心疼個屁啊!怕是阿淮死了,沒人幫你了吧!”華陽夫人樁樁件件,控訴着海先生的惡劣行徑。

    “我是爲他好。”

    “放屁!”

    “你……”

    “你是爲你自己,爲你不必愧對林家枉死的冤魂,不必內疚沒有照顧好阿卿和她的孩子,更是再推卸責任,強加給一個孩子。”說到這裏,華陽夫人幾乎哽咽,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喜歡的人不再是那個英俊果敢的少年,而是一個躲在背後操弄一切的懦夫。

    “顧茵!”

    “呵,我在!”

    她高聲答道,並沒有被他的怒火給嚇住,哪怕此刻他的手正扼住自己的喉嚨,“哪怕你掐死我,我也要說。”

    顯然被她堅定的表情怔住了,海先生慢慢地放下手,長嘆一聲,他之所以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就是因爲顧茵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是他不想去面對的。

    當年如果他沒有把狗皇帝介紹給阿卿,也許就沒有後面的事了,如果他沒有遠走江南留下他們母子,或許阿淮也不會走失五年,找到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

    一切皆因他而起,他纔是那個罪該萬死的人。

    “我皇兄雖然卑鄙,但卻從未遮掩過自己的野心,他只是愛演罷了,同你演兄弟,同阿卿演情種,同天下人演明君……哈哈哈……演到最後你們都信了,他纔是最清醒的那一個,林家是他的登上皇位的墊腳石,投名狀,這才騙得父皇把皇位交給他,這一切你心知肚明,卻偏還要去找那個所謂的兇手,什麼兇手,沒有兇手,不過是你自己騙自己罷了。”

    “阿茵,你醉了。”

    海先生紅了眼眶,無力地頹坐在蒲團上,從喉嚨裏擠出這麼一句話來,華陽夫人並沒有打算放過他,“所以你很清楚,你知道要推翻一個君王不容易,尤其是一個百姓口中的明君,只有立一個新的明君,因此你才這麼怕阿淮死。”

    “不!”

    “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是他的親孃舅,我怎麼會……”說到這,海先生突然卡殼了,捫心自問,他確實有這個擔憂。

    “哈哈哈哈……”

    華陽夫人放聲大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世人都覺得我荒唐,放浪形骸,卻不知道我知道看不慣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罷了。”

    “阿茵。”

    “其實,當年林家出事,也有我一份,當年我早就知道皇兄接近阿卿目的不純,可我不能說,我要榮華富貴,我要自由呀,我還得仰仗皇兄呀!”她笑着笑着便落下淚來,“我們都是罪人,林遠海。”

    “……”

    海先生沉默不語,從內心裏他認同顧茵說的話,他也不敢承認自己看錯人,所以一直在查那個莫須有的兇手和告密者。

    可笑的事,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不就是始作俑者嘛!

    “我們欠阿淮的,不止是父母雙全,五載光陰,還有……關心和愛,我們什麼都沒給,給他的只有傷害,如今他……他命不久矣,只求一人,我知道這對魚丫頭不公平,可我想做點什麼,想做點什麼,你說我胡鬧,那你做了什麼!”

    “……”

    林遠海猛地擡起頭,喉結滾動了幾下,想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望着面前這個美豔的女子幾近瘋癲的模樣,心中卻有了別樣的悸動。

    世人都不知他心中的暗,她什麼都懂,卻一直不說,“阿茵,過來。”

    顧茵怔怔地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慢慢地走了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像個少女一般,淚水打溼了海先生的衣襟。

    燭光裏,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如同兩顆心也一併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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