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搖搖頭,“大姑娘說她離開姜家就不會管姜成的死活,之前用女兒換兒子的前程,她的心就涼了,現在還來借錢,明着是借,實際上就是要錢,這樣的母親着實叫她難堪,一氣之下便暈了過去,這才病倒了。”
“哦?”
姜沉魚小臉一板,眉宇間透出幾分戾氣,有一瞬間的慌神,明月以爲自己看到了自家主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嗎?
“姜成欠了多少錢?”
“十萬兩。”
“敢上長安酒樓來鬧事,怕是不知道這長安酒樓是誰的產業吧,在我的地方欺負我的人,大伯母怕是忘了在我這裏喫的虧了吧!”
姜沉魚心中不忿,都離開那個火坑了,還沒完沒了的糾纏,真叫人厭煩。
“奴婢這就讓債主拿着欠條上門要債。”明月說,看了看姜沉魚的臉色,見自家姑娘沒有反對,便準備離開,沒想到卻聽見姜沉魚說:“這是整治姜成,最可惡的還是李氏,你讓人去找陳桂香的家人,再把那個老雜役給領過去,狀告定遠侯府大房李氏草菅人命。”
“陳桂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桂香死的時候已經是自由身了吧!那就不是李氏的丫鬟了,是自由身的老百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難道李氏可以例外嗎?”姜沉魚撇了撇嘴,“對了一定要找那個大理寺的李大人伸冤,他還算清廉。”
“是。”
明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仔細地盯着姜沉魚看,“姑娘,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誰?”
“太子爺。”
“我像他?”姜沉魚一臉你有事嘛的表情,“我又不是他生的,我像他,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像誰也別像他呀,整天一張司馬臉。”
“……”
明月連連擺手,“奴婢的意思是,您現在的行事作風越來越像主子了。”
“哼!”姜沉魚瞪了她一眼,“去去去,趕緊辦你的事兒去。”
“誒。”
明月笑着往外走,看着姑娘同主子相處甚好,她也替他們高興,只是主子的身子怕是,哎,輕嘆一聲,不免又憂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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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了明月去辦事兒,姜沉魚的身邊就剩下秋月了,兩人剛一出華陽夫人府的大門,就被眼前的架勢給鎮住了。
關氏領着一衆僕人丫鬟跪在大門口,一見姜沉魚出來,便高聲哭喊起來,“魚姐兒,母親錯了,母親是無知婦人,愚蠢至極,聽信了饞言,虧欠你良多,母親在這裏同你賠罪了,可是你兄長是無辜的,他與你從來都沒有仇怨呀!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你救他一命吧!”
“……”
三言兩語,便引來不少喫瓜羣衆的圍觀,都來看姜沉魚的熱鬧,她現在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當朝太子的太子妃。
路人1:“嘖,想不到太子妃居然是這樣的人,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居然不顧兄長死活,明明可以救人,卻冷眼旁觀。”
路人2:“你知道個p!太子妃早就跟定遠侯府決斷關係了。”
路人1:“爲什麼?”
路人3:“兄弟不是長安人士吧,來買一本百曉生日報,保管你大事小情全知道,十文,很公道的,來一本吧!”
姜沉魚豎着耳朵聽,心說長安什麼時候還有賣八卦週刊的啦,顧不上許多,也懶得搭理關氏,擡腳就要走,卻被關氏一把抱住大腿。
“你幹什麼!?”
“魚姐兒,你可不能見死不救,那是你親大哥!”關氏開始道德綁架,“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是太子妃只要你一句話,舒兒就沒事了。”
“關氏!”
姜沉魚環顧四周,心中有了另一個盤算,自己是太子妃,走出來可代表的不只是自己,還是姜堰的臉面,皇家的體面,“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是我母親,怎麼好叫我徇私枉法呢?”
“我沒有,我只是求你救救你大哥!”
“姜舒所犯的事殺人重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說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姜舒難道能越過天子去嗎?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姜沉魚正義凌然地說,“我身爲太子妃,理當做萬民之表率,怎可爲了一己私情壞了國家法度,您這是逼我知法犯法呢!”
“……”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寂靜,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好!”
衆人都跟着喊起了好,還有鼓掌的,紛紛表示姜沉魚的話在理,關氏臉色慘白,這是她最後一搏了,所有的招數都用盡了。
原以爲這麼多人看着,姜沉魚多少也回顧及顏面,答應了她的要求,沒想到她居然拿出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
“法不外乎人情,阿魚~~~”
“侯爺夫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兩日你還指着我的鼻子罵,罵的什麼,你心裏清楚,就不要在這裏跟我上演苦情戲了,還有,我念在你年紀大,不跟你計較,但是不代表我每次都不跟你計較,所以麻煩你收拾收拾,帶着這些人給我滾,這裏是華陽夫人府,不是你定遠侯府,有本事去我太子東宮鬧一鬧。”
姜沉魚說話的時候派頭十足,連一旁的秋月都暗暗叫好,讓你瞧不上我家姑娘,讓你欺負我家姑娘,活該!
風水輪流轉,都說她家姑娘嫁了個病秧子,可那不是普通的病秧子,那是太子,只要有這個名頭在,放眼望去,除了皇上還有誰能欺負她家姑娘。
“你,你,你……”
不等關氏說出話來,姜沉魚徑直離開了,留下了一羣錯愕的喫瓜羣衆,誰說太子妃貌醜,今日一見分明是美若天仙,毀容什麼的,絲毫瞧不出來,果然坊間傳聞不可信。
姜沉魚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走出好一段路,纔想起問:“怎麼樣?剛纔你家主子沒丟人吧!?別說面對那麼多人,我還真有點怯場呢!”
“您怯場還發揮成這樣?”
“怎麼樣?”
“牛!”
“那也就是你家主子,換了旁人怕是就不行了。”姜沉魚得意地昂着頭,像是鬥勝的公雞一樣,“對了,之前讓你打聽的事兒,有下落了嗎?”
“有了一些眉目。”
“快說,快說!”姜沉魚急切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