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馬車，她就像是一隻歡快的鳥兒一樣，撲棱着翅膀就直奔觀瀾苑，約好了陪姜堰喫地鍋雞的。
“阿淮，阿淮，我回來了~~~”
“……”
可是，姜堰卻不在觀瀾苑，地鍋雞已經燒開了，玉米餅子飄着穀物的香氣，她四下尋找，還是沒見姜堰，“來人，太子殿下呢？”
“……”
宮女太監站在一旁，一個個都低着頭不敢吭聲，聽出姜沉魚口氣不好，福祿大着膽子上前一步，回話道：“您一走，皇上那兒就來人了，把咱們太子爺給押走了。”
“押走了？”
姜沉魚蹙眉，姜堰這些日子稱病，連朝都沒去上，放在案頭的摺子，她也都翻過，不過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皇上怎麼會突然派人來把他押走了呢！
不應該呀！
姜沉魚沉默了一會兒，當即命福祿備車，又讓秋月替自己梳妝，她準備去乾清宮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坐上攆轎，行走在甬道上，她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彷彿吊着十幾個水桶一樣，這攆轎平日裏坐着挺舒服的，今天卻不曉得爲什麼如坐鍼氈。
“姑娘，你別擔心，太子爺洪福齊天，不會有事兒的。”
“嗯，我知道。”
姜沉魚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心情，她不能慌，必須穩住陣腳，這樣才能清醒地做判斷，如果連她都慌了，還怎麼幫助姜堰。
不能慌！
冷靜！
正巧，在門口碰上了，前來請安的周文雅，兩人打了一個照面，周文雅看上去不似之前那麼張揚了，沉穩老練了許多，臉上依舊掛着笑，“見過太子妃！”
“周姑娘。”
“太子妃也是要去給皇帝舅舅請安嗎？”周文雅笑着問，其實兩人很熟，但是周遭還有人在，也不好太過親熱，免得招惹是非。
“算是吧！”
姜沉魚淺笑着從攆轎上下來，站在周文雅的面前，幾個月不見，她好像長高了一些，只比她矮了那麼一丁點兒。
“姜三，你長高了。”
“好像是。”
“一道兒進去？”
“好。”
兩人並肩往裏走，剛到門口，便聽見裏頭傳來皇帝的怒罵之聲，大殿裏站着不少人，只有姜堰一個人跪着。
不明所以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往裏走了，跪在門外柔聲請安，“臣女（兒臣）給父皇（皇上）請安！”
“進！”
隆德帝按捺住怒氣，對着門外說道。得了准許，姜沉魚和周文雅便走進了大殿裏頭，一瞧在場的人還真不少。
不僅是二皇子和柳尚書在，連顧昀和秦朗也在，在最邊上的角落裏站着一對夫婦，瞧着穿着打扮，應該是京郊的農戶。
姜沉魚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這就是所謂太子的養父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誰帶他們來的？
“父皇，兒臣說的句句屬實！”
“……”
二皇子見姜沉魚出現，臉上的陰鷙愈發強烈，胸中涌現對姜堰無比的恨意，“不止是這對農戶夫婦，兒臣還有一個證人。”
“驍兒！”
皇帝面露怒容，“你可知道污衊儲君該當何罪？”
“父皇，兒臣一片赤膽忠心，只爲皇家血脈不容他人混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太子，當真是我的兄長嗎？”二皇子顧驍高聲質問。
皇帝臉色鐵青，聽他如此斬釘截鐵，心中也不免多了幾分懷疑，轉頭看向姜堰，冷聲問道：“阿淮，你怎麼說？”
“父皇明察。”
姜堰表現得很平靜，可還是聽得出，他有些受傷，“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會給兒子一個公道，不會偏聽偏信。”
“好，帶證人。”
“……”
顧驍心中得意，立馬命人將假紅蓮帶了上來，再見這張熟悉的臉，姜沉魚瞎了一跳，她看向姜堰，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民女紅蓮，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紅蓮嬌滴滴地跪了下來，給皇帝磕了一個響頭，隆德帝眯起眼睛，“你有何證據，證明如今的太子不是真正的太子！”
“回皇上的話，太子就是證據！”
“哦？”
“民女的母親曾是太子的乳母，早年間聽她說，太子的瞳仁與旁人不同，生氣或是高興都會變成金色，一出生就自帶狼頭紋身，可……眼前這位太子身上卻什麼都沒有，眼睛也不是金色的，望皇上明察！”紅蓮嬌柔的嗓音在大殿中響起。
隆德帝抿了抿脣，金色瞳仁是每個顧家人都應有的標誌，至於狼頭紋身卻不是人人都有，乃是純正血脈纔有，哪怕是他也只有若隱若現的狼頭。
“呵！”
姜沉魚瞥了假紅蓮一眼，輕笑出聲，“太子身上的這些特徵，你又是如何知曉的？難道如此隱私的事兒，不應當問問我這個太子妃嗎？”
“嗯？”
皇帝凝眸看向姜沉魚，“太子妃如何說？”
“父皇，兒臣日日同阿淮一道兒，他身上哪處是我不曾知曉的，有沒有紋身，瞳仁是何種顏色，怎麼這個不知哪兒來的女子會比我這個當妻子的還清楚呢？”
姜沉魚故作不解地問，說完，瞪了姜堰一眼，“莫不是才成親，太子爺便有了相好的了？！”
“阿魚，莫要胡說！”姜堰心急地解釋，分分鐘表白心意，“今生能夠娶你爲妻，我死而無憾，如何會瞧上旁的女子。”
……
小兩口當着皇帝的面打情罵俏起來，隆德帝輕咳一聲，“要膩歪回家膩歪，現在說正事兒呢！聽太子妃的意思，阿淮身上有紋身？眼睛也是金色的？”
“那是自然！”
姜沉魚毫不猶豫地點頭，“太子爺身上自然是有紋身的，我親眼所見，至於瞳仁的顏色，太子好脾氣，從不與人生氣，只有我鬧他過了些，他惱了才微微顯現出金色。”
“哦？”
“皇上！”紅蓮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趕忙說道，“民女所說句句屬實，初三那日，太子爺府中設宴，民女前去獻舞，被太子爺留下相伴一夜，確實未見什麼紋身。”
“……”
艹！
姜沉魚真的很想翻臉，大姐拜託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好嘛，那天晚上的紅蓮是老孃假扮的，陪着反派的人也是她，睡了反派的人還是她。
還相伴一夜！？
就你也配！
“胡說！”
姜堰和姜沉魚異口同聲道。兩人對視一眼，姜沉魚橫了姜堰一眼，“那日東宮何曾設宴？御醫再三囑咐，太子的身子不宜喝酒，又怎麼會飲酒作樂？”
“你……爲何要污衊於我？”姜堰痛苦地問，“那夜，我同阿魚在一起，未曾見過旁人啊！”
“……”
這話沒毛病！
姜沉魚暗暗點頭，那天晚上，他們兩個確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