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表情微妙，故作驚訝地拉過姜堰的手臂，撩開袖子一瞧，果然是有一個萬字疤痕，一時之間也不好說孰對孰錯！
姜堰的身份便也不好說了，姜沉魚挑眉，這個疤估計也是假的，她有些不明白，姜堰到底想做什麼？一邊安排人質疑自己的身份，一邊又證明自己的身份，着實有些叫人看不懂了。
眼見皇帝的遲疑了，二皇子趕忙開口，“父皇，請您慎重，皇家血脈豈容混淆，還是要查清楚爲好，兒臣還有一個證人。”
“哦？”
皇帝瞅了瞅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夫妻，心說可不能讓旁人覺得他偏心，該演的還是得演一演，“驍兒，你可知道污衊太子該當何罪啊？”
“兒臣知道。”
顧驍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兒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鑑，再不忍心見父皇被奸人矇蔽，還請父皇明察，體諒兒臣一片苦心！”
這一番表忠心的話，說得皇帝渾身舒爽，大鼻孔甩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朕的兒子多牛掰，柳貴妃也在一旁敲邊鼓，“是啊，皇上，驍兒也是一片苦心啊，皇上~~~”
“好，帶證人！”
瞧着這一家三口在那兒演，姜堰滿臉麻木，皇后眼中滿是不屑，姜沉魚挑了挑眉，見他們二人沒有阻攔，便也不做聲，安靜如雞，繼續看戲。
直到她看清證人的臉，差點沒被口水嗆到，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見到這張臉，這不是紅蓮嘛，不對，這不是紅蓮。
紅蓮早就死了，還是自己親手料理的後事，那這個人是誰？
“民女紅蓮，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紅蓮嬌滴滴地跪下來，給狗皇帝磕了一個響頭，隆德帝眼前一亮，心說此女嫵媚動人，可真是人間尤物呀！
“咳，平身。”
“謝皇上！”
紅蓮緩緩起身，掀了掀眼皮子，朝着皇帝拋了一個媚眼兒，也沒拿自己當外人，皇帝渾身一激靈，趕緊清了清嗓子，“你是何人，有何證據證明太子不是太子？”
這話聽着有點繞，倒也沒毛病！
姜沉魚點了點頭，但是聽到紅蓮說自己是姜堰的寵妾的時候，差點沒從地上站起來，哪兒來的寵妾，什麼狗屁寵妾！！！
他敢！
“回皇上的話，民女乃是太子爺的寵妾，民女的母親曾是太子的乳母，早年間曾提聽她提起過，太子的瞳仁與旁人的不同，隨着情緒波動會變成金黃色，出生的時候自帶狼頭紋身，隨着年紀長大，紋身便漸漸褪色了，只有在體溫上升的時候纔會顯現，可眼前的這位太子不僅瞳仁不是金色，而且身上也沒有紋身……哪怕是在那個時候，民女也不曾瞧見！”
那個時候？
哪個時候呀！！！
姜沉魚咬着後槽牙，牙都快咬碎了，明知道她說的都是假話，可她還是忍不住生氣，狠狠地瞪了姜堰一眼，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姜堰只得苦笑，自作孽不可活，小心佈局，卻還是算漏了姜沉魚會爲了自己不顧一切地趕來乾清宮。
聽了這番話，隆德帝陷入了沉默，黃金瞳乃是家族遺傳，只要是顧家的人都有，至於狼頭紋身卻不常見，只有純正的顧家血脈纔有，哪怕是他這個一國之君也不過是若隱若現有個圖騰罷了。
“太子妃，你有何話說？”
“……”
突然被點名，姜沉魚愣了一下，立馬回神，找回狀態，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答道：“回父皇，兒臣從不知府中有什麼寵妾，整個東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太子爺與兒臣情比金堅，又何來的寵妾呢？”
“哦？”
皇帝明顯不信，這個世上還有不好色的男人，他將目光投向姜堰，“太子妃所言可是屬實呀？你當真不認識此女？”
“未曾見過。”
姜堰乾脆利落的四個字便撇清了關係，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那天晚上他見到的紅蓮自始至終都是姜沉魚假扮的。
“太子爺！”
紅蓮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好似被心上人拋棄了一般，悲痛欲絕，歇斯底里，“花前月下，你同我許下的山盟海誓都不作數了嗎？”
“姑娘，請自重！”
“太子爺！”
紅蓮從地上爬起來，要來拽姜堰，還沒捱到他的手臂，就被姜沉魚給擋下了，“姑娘，我夫君何年何月同你許下山盟海誓，山盟海誓說的又是什麼？你可得好好說，切勿血口噴人，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我……”
假紅蓮心虛地連連後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將目光投降不遠處的顧昀，被顧昀瞪了一眼之後，便又看向了一旁的二皇子。
“父皇，太子與我乃是夫妻，日日形影不離，沒有人比兒臣更清楚的了，兒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太子的瞳仁確實是金色的，身上也確有狼頭圖騰，若是父皇還是不信，大可以找御醫來驗明正身！”姜沉魚擲地有聲地說。
聲音雖然不大，可氣勢卻絲毫不輸，大殿裏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姜堰微微翹起脣角，聽她一口一個夫君，真是無比悅耳，顧昀的拳頭攥得更緊了，二皇子的臉繃不住了，“小魚……太子妃，你爲何要包庇此等欺君罔上之人！”
“二皇子！”
姜沉魚眼睛裏攢着火，“夫妻本就一體，我信任我的夫君，我的枕邊人，有錯嗎？難不成胳膊肘往外拐，幫着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不成！”
……
皇帝嘴角一抽，你報我名字好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輕咳了一聲，“既然如此，太子妃也強烈要求，那就請御醫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