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姜堰拍了拍她的發頂，順着髮絲輕輕地捋，覺得手感不錯，便拿在手裏把玩，姜沉魚嗔怪了他一眼，“真紅蓮是有人安排的，可惜死了，假紅蓮是我假扮的，自然不會揭穿你，你又不想讓我涉險，便讓人假扮了紅蓮進宮指認。”
“沒錯。”
“那她死……”
“我在內務府安排了人手，見機行事，必要時會用死囚將人替下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姜堰安撫道。
姜沉魚點點頭，也稍稍放心了一些，“至於林家夫婦，是你故意安排的，關鍵時刻你也保下了他們的命，倒也不難看出是你的人。”
“呵呵！”
姜堰知道她聰明，卻沒想到繞了一個大圈子了，她還是能輕鬆瞧出來，“其實也不算是我設的局，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誰設的局？”
“目前還不清楚。”姜堰搖搖頭，那人藏得很深，不過藏得再深也會露出馬腳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幕後黑手應該是顧昀無疑了。
“什麼局？”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姜堰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抹寒光，現如今他身爲太子，周遭有太多的桎梏，還不能明刀明槍的來，卻也不能讓人佔了便宜去。
“有人想借二皇子的刀，將我除去，若能成事那就最好，若是不能也不會波及自身，反倒能借我的手打壓二皇子。”
“等等！”
姜沉魚眼珠滴溜一轉兒，好似品出點味兒來了，“我好想明白了，真紅蓮是那個派來查你的，目的是要驗證你太子的身份，但是你讓假紅蓮帶回去的是假消息，那個幕後之人也十分謹慎，信息尚未證實之前都是假消息，所以他把消息放給了二皇子，讓二皇子來當炮灰。”
“是。”
“如果二皇子證實，你確實是個假太子，那就是咱們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二皇子證明你是個真太子，那麼就是二皇子吃不了兜着走，敢情那人啥事兒沒有，還能坐山觀虎鬥。”姜沉魚直呼好傢伙，這心思真夠百轉千回的。
“沒錯。”
姜堰讚許地點頭，“不過他太小看我了，不主動攻擊，但不代表我不需要自保，所以便讓林氏夫婦和紅蓮先指認我，再反水，一切看起來更加自然，直接把罪名都甩給了二皇子。”
“哪怕有罪也架不住狗皇帝偏心！”
姜沉魚放下手裏的筷子，到嘴的雞肉都不香了，咂摸了一下嘴，腦中卻閃過方纔的場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二皇子是鷸，你是蚌，那漁翁在哪兒？”姜沉魚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向姜堰，滿眼的不可思議。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除了皇上，當時還有誰在場？”姜堰挑眉，“有些人，自詡聰明，處處算計，可也有疏漏，若他不露面，誰也懷疑不到他頭上，可他偏偏要看一看自己這局布得有多精妙，順手還撈了一個二皇子的人情，那便就露餡兒了。”
“顧昀！”
“……”
姜堰但笑不語，他從來就知道顧昀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也從未對他放下戒心，溫柔只是僞裝，皮子底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二皇子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意思？”
“當年秦王才華出衆，文治武功哪一樣輸給當今聖上，知道他爲什麼甘心放棄那個位置嗎？”姜堰輕嘆，“因爲上官馨兒。”
“秦王妃？”
“你以爲他真的放棄了嗎？”姜堰嗤笑，“上官馨兒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當年他剷除北靜王，雖然立下大功，卻也是損失慘重，爲了打消彼時已是太子的皇上的疑心，便求娶上官馨兒，放棄了王皇后，得了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美名，暗地裏卻是招兵買馬，臥薪嚐膽十幾年。”
“……”
那如此說來秦王妃豈不是被矇在鼓裏，還以爲自己夫君情深不壽，實則拉着她當擋箭牌，“那秦王妃她……”
“阿魚，人各有命，帝王無情。”姜堰捏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地咬在腕骨上，“除了我，我今生全部的情都系在你身上，若要斷了這情思，除非我死。”
“呸呸呸！”
姜沉魚一聽這個死字就覺得頭皮發麻，可是他的話也提醒了她，姜堰的身上還有一顆定時炸彈，瞧着他最近將養着，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什麼死不死的，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要不然我跟你急！”
“好好好，我不說。”
姜堰親親她的手，便鬆開了，夾起一塊雞肉送到她的脣邊，“你最喜歡的地鍋雞，算給你賠不是了，往後你不喜歡的話，我不說便是了。”
“哼，這還差不多。”
姜沉魚滿意地點頭，可眼底卻藏在擔憂，眉宇間有着化不開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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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滿院的梅花含苞待放，書房裏燈火通明，顧昀坐在案桌前，眉頭緊鎖，回憶着白天在乾清宮的情景，瞥了一眼腳邊的屍體。
“死了？”
“回主子的話，死了有陣子了。”黑衣人低頭答道，“是屬下失察，沒有及時發現，纔會讓人鑽了空子，請主子責罰。”
“真假紅蓮！”
顧昀摁了摁眉心，“有點意思，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殺了，還掉包了，反過來還擺了我一道，查清楚誰殺的了嗎？”
“中毒。”
“什麼毒？”
“百花殺。”黑衣人說，“京城已經有不少青樓女子死於此種毒，屬下懷疑毒王已經到京城了，要不要屬下去把人……”
“不必了。”
顧昀擺手，他並不想跟那個陰慘慘的老毒物有太多的交集，無冤無仇還是不要樹敵，畢竟毒這種東西防不勝防。
“是。”
“給我盯緊東宮，有什麼事立刻彙報。”
“屬下已經安排了人手，可是……都近不了身，之前的眼線也都被清除乾淨了。”黑衣人頗有幾分爲難，“二皇子那裏倒是如若無人之境，送了幾個美人過去也都一一收下了，當晚便宿下了。”
“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