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也等了一晚上,終於在早朝之前,把人給等回來了。可是,姜沉魚一進門,好似沒有看到他一般,徑直往裏走。
“見過太子爺!”
“嗯。”
明月行了禮,也不敢久留,便識趣兒地出去了,屋裏便只留下姜沉魚和姜堰兩個人,聽見關門聲,姜沉魚纔回過神來。
“誒?你怎麼來了?”
“嗯。”
隱隱覺得他有些生氣,姜沉魚便開口解釋,“我……聽說毒王在京城,所以就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幫你解毒的法子呢!”
“嗯。”
“我真的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嗯,我知道。”
“所以你生氣了嗎?”
“嗯。”
“下不爲例,我以後這麼晚出去,一定告訴你,也會帶上一些人。”姜沉魚心虛地說,可憐巴巴地望向他。姜堰抿脣,劍眉微蹙,眼中滿是無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我過去你就不生氣了嗎?”
“嗯。”
姜沉魚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剛走到近前,便被姜堰一把拉進了懷裏,輕拍着她的後背,悶聲悶氣地說:“我沒有生氣。”
“騙人。”
“我只是……”他輕嘆一聲,無奈地說,“我只是擔心你。”
只有抱着她的時候,才能稍稍安心一些,聽到她單獨去見毒王,便心慌不已,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姜堰,我沒事。”
“嗯。”
“我很好。”
“我知道。”
“我在,會一直陪着你,以後我出去一定告訴你。”感受到他的擔憂,姜沉魚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輕輕地枕着他的胸口,“阿淮……”
“嗯?”
“如果有人要你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你會怎麼做?”姜沉魚猶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姜堰的心跳突然停頓了一下,“是不是毒王跟你談了什麼條件?”
“沒,沒有,他都沒有答應我替你解毒,怎麼可能提什麼條件!”姜沉魚趕緊搖頭,見她語氣堅決,姜堰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以命換命!
他……
若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我的便是我的,不管是人還是物,哪怕是死也要緊緊攥在手裏。
可是現在,他捨不得,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毫無留戀,可他知道姜沉魚喜歡周遭的一切,哪怕是下雨的天井,春風拂過的柳條兒,她熱愛這個世界。
“我會答應他。”
“你……”
姜沉魚皺眉,擡起頭凝望着他的臉,鄭重地捧起他的臉,“你怎麼這麼傻,你是個大傻子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什麼樣?”姜堰低聲發笑。
“你以前一定會說,要死一起死!”
“哈哈哈……”
聽了她的話,姜堰笑出了聲,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好像還真得沒人更瞭解自己了,“你好像很瞭解我,哈哈……”
“不對。”
姜堰輕輕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說,“若是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先殺了那個威脅我的蠢貨,若是打不過,我便親手殺了你,然後再自殺。”
“果然夠變態。”
姜沉魚嘴角一抽,翻了一個白眼兒,從他的懷抱中抽離,一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趴在了牀上,“累了累了,我先睡會兒,你去上朝吧!”
“先喫點東西再睡。”
“不了,不餓,就是困。”姜沉魚擺擺手,連眼皮子都沒有掀開,姜堰無可奈何,走到牀邊,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
“嗯。”
姜沉魚哼唧了兩聲,便放緩了呼吸,姜堰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觀瀾苑,上朝去了,自從那日自證身份之後,皇帝對他的態度稍稍好了一些,可還是不肯委以重任。
對着朝中大臣,不離太子如何如何,好似一位慈祥的父親,擺出一副補償的姿態,充滿了對失散多年的兒子充滿了喜愛和愧疚。
實際上,核心的政務他基本插不上手,甚至連摺子都送不到他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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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堰前腳剛走,姜沉魚後腳便醒了,她喚了幾聲明月,便把人喊進了房中,“去,把門關上,我知道你們的人裏頭有人會讀脣語。”
“是,姑娘。”
明月順從地將門關上,再次回來姜沉魚跟前,低聲問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明月,在你心裏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姑娘!”
“好!”
姜沉魚放下手裏的茶杯,語氣緩和了些,“既然是我的丫鬟,那昨夜在毒王那兒說的話,什麼該是什麼不該說,你心裏有數嗎?”
“……”
明月不解,自家姑娘爲何要如此叮囑自己,不過是詢問一些關於鴟吻的情況,何至於不能說,有什麼不能讓太子爺知道的呢?
有什麼……
忽然,她面色一僵,好似想起了什麼,她猛地擡頭,震驚地望向姜沉魚,“姑娘!您是想……使不得,萬萬使不得,要是讓主子知道了……”
“那就不讓他知道。”
“姑娘!”
“所以你會讓他知道嗎?”姜沉魚慢慢地俯下身,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明月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低下頭躲開姜沉魚的視線,趴在她的腳邊磕了一個頭。
“姑娘,望您三思。”
“明月,回答我,你會讓他知道嗎?”姜沉魚鍥而不捨地追尋着答案,而明月咬死不鬆口,姜沉魚長嘆一聲,說:“其實你也想讓你家主子活命不是嘛?”
“是,可辦法不止這一個,奴婢不願讓姑娘冒險。”她說。
“那你告訴我,除了伽羅,這個世上還有誰能解得了鴟吻?”姜沉魚質問,明月低頭不語,她不知道,如果連毒王都救不了,還有誰能救。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姜沉魚說。
“明月聽姑娘的。”
最後相持不下,明月還是點頭答應了,姜沉魚鬆了一口氣,她希望姜堰能夠活下去,這本書沒有她無所謂,但是不能沒有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