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擊退了，姜沉魚拭去眼角的淚花，抄起匕首扔了回去，沒好氣地說：“明知道我捨不得，還說這樣的話來噎我，哼！”
“我沒有。”
“你有。”
“我沒……”
他還想爭辯兩句，可看到她氣鼓鼓的臉頰，心裏一軟，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哎，娘子說有便有吧！”
“誒，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呢？”姜沉魚橫了他一眼，“倒像是我逼迫你似的。”
“絕無此事。”
“嗯哼！”
“我家最是娘子嫺靜溫柔，怎麼會逼迫爲夫呢！”姜堰摟着她往前走，柔聲細語地哄着，姜沉魚很是受用，“這還差不多！”
“娘子教的好。”
“嗯~~~~”
姜沉魚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搖頭晃腦，傲嬌地說：“我自然是教導有方的，不過你也還算聰慧過人吧！能有今日的造化，實屬難得啊！”
“哈哈……”
一聽這話，姜堰憋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呀，又調皮了！”
“嗐，沒勁兒！”
姜沉魚脖子一縮，直接從他腋下鑽了過去，朝着街邊的攤販跑去，好似一隻快樂的鳥兒，望着她嘴角的笑，姜堰的心中滿是暖意，真希望她能永遠這麼開心。
“阿淮，阿淮，這個好看嗎？”姜沉魚晃了晃手中的珠花，姜堰緩步而來，接過她手裏的珠花，抿嘴搖頭，“一般。”
“那這個呢？”
“普通。”
“這個？”
“不好。”
“那個？”
“難看。”
……
姜沉魚黑着臉，放下手裏的珠花，都說逛街別帶男友，姐妹誠不欺我，果然還是有點道理的，一點兒消費的慾望都沒有了。
“喂，這位郎君，我這珠花全都是新貨，整個長安都未必能找到比我這裏更好看的珠花了，買不起就直說，穿得倒是華貴，卻連給娘子買個珠花都不捨得！”小販擺弄着被弄亂的珠花，言語之間多少有些埋怨，一直用眼睛冽姜堰。
“……”
姜沉魚嘴角一抽，直球男友狗都嫌，非常影響血拼的情緒，放下手中的珠花，拉着姜堰就要走，“走走走，快走！”
“爲何要走？”
“你不買看什麼。”她說。
“我沒看。”
“呵，對，是我看了，你沒看。”姜沉魚無奈地撇嘴，在心裏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兒，你是沒看，但是你拆臺呀！
“你生氣了？”
“沒有。”
姜沉魚矢口否認，她怎麼會因爲這麼一點兒小事生氣呢，如果這兩個字不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恐怕還有幾分可信度。
“我只是覺得哪些庸俗的珠花配不上你，哪怕萬分之一。”姜堰真誠地說。
“……”
哦吼！
反派的小嘴兒比蜜甜，姜沉魚嘴角的笑意快要藏不住了，輕咳了一聲，“確實，我也覺得那些珠花顏色太豔了，俗氣得很，我也不是很喜歡。”
“嗯。”
姜堰微微頷首，回頭掃了一眼那攤位上，姜沉魚拿過的那些珠花，將花式款型顏色都記在了心裏，慢慢牽起她的手，“餓麼？”
姜沉魚望着一旁熱氣騰騰的包子直咽口水，方纔在長安酒樓，她不過吃了幾口菜，還不夠塞牙縫的呢，這會兒還真是餓了。
“想喫？”
“嗯嗯。”
“包子還是餛飩？”
“……”
姜沉魚眨巴大眼睛，燦然一笑，露出一嘴的珍珠白的牙，“咳咳，我能兩個都要嗎？包子餛飩都挺好喫的。”
“貪心。”
“小孩才做選擇，我都要。”
姜堰早就聽慣了她這些稀奇古怪的理論，也不想多說什麼，默默地領着自家小娘子朝着餛飩攤走去，要了兩碗餛飩，安排姜沉魚坐下，自己則又穿過馬路去對面買包子。
難得出門，他便讓廿一帶着明月好好逛逛，省得杵在面前礙眼，所以買東西這種事，他只好親力親爲了。
回到姜沉魚的身邊，順手遞上一個大包子，姜沉魚的眼睛都亮了，捧着奶白色的包子，一臉滿足地喫着，姜堰寵溺地看着她，時不時掏出帕子替她擦嘴。
“好喫嗎？”
“好喫。”
姜沉魚抽空回了一句，看了看手裏的包子，又看了看自己的飼養員，雖然挺捨不得的，但是這人如何是姜堰的話，她還是願意分他一口的。
將包子遞過去，姜堰搖搖頭，“你喫。”
“你不餓？”
“嗯。”
姜堰只是輕輕點頭，他絕對不會告訴她關於包子他只有痛苦不堪的回憶，可是現在卻因爲她的一句好喫，那些痛苦也沒有那麼不堪了。
兩人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夫妻一樣，邊喫邊逛，期間還有好幾個俏麗的女子來給姜堰送荷包，都被他拒絕了。
姜沉魚又吃了好幾罈子飛醋，索性還收到了幾條汗巾，兩人也算打了一個平手。
俊男靚女的組合，哪怕是走在人堆裏，都能被人一眼看到。
姜落雁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便看到了二人從樓下經過，一股怨氣涌上心頭，憑什麼，憑什麼她姜沉魚哪怕嫁了個病秧子，還能夫妻恩愛，而她用盡手段卻還只是個側妃，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就連他的夫君對她也是不假辭色。
憑什麼？！
姜落雁心中不忿，目光落在姜沉魚的帷帽上，好端端的戴什麼帷帽，又想起那天摸了一手的頭油，心思便活絡起來了。
姜沉魚這可是你自己把把柄送到我手裏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春桃！”
“奴婢在。”
“去把阿達叫來。”
“是。”
自從上次捱了打，春桃老實多了，主子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多問，問了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喫，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喚來了阿達，姜落雁便在他的耳邊小聲囑咐了幾句，具體說了什麼，春桃沒聽見，距離太遠了，更何況她也不想聽見。
“明白了嗎？”
“是，屬下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
阿達拍着胸脯保證，姜落雁很是滿意，這個阿達雖說出身不高，可有一身的好本事，跟地方上的地痞流氓也熟絡，讓他辦事兒從沒失手過，所以深得姜落雁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