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是。”
寧晚清侷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多虧了伽羅前輩,妙手回春,替我改了容貌,不然,今日我也不會站在這裏。”
“整容?”
姜沉魚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毒王還有這手藝,除了給人扒皮,居然還會整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稍顯平坦的胸脯。
“整容,整容……”
伽羅小聲地念叨了幾遍,仔細地辨了辨這兩個字的含義,頓覺精闢,“好,我這門改頭換面的手藝,以後便叫整容了。”
咳!
姜沉魚差點嗆到自己口水,她也就隨口一說,這大爺怎麼就認真了呢!伽羅朝她笑笑,“丫頭,不錯不錯。”
“前輩過獎。”
姜沉魚尬笑兩聲,轉頭望向寧晚清,瞧着她憤憤不平的模樣,心中便有了猜想,“寧姑娘,你改變容貌進宮,難道是爲了……”
“沒錯。”
寧晚清知道姜沉魚的意思,毫不猶豫地答道,“我進宮,就是爲了報仇,我要那個狗皇帝血債血償,我寧家七十二條人命,絕不能白死。”
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從她的眼睛裏迸發,姜沉魚張了張嘴,想勸她放下執念,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回去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雖然寧晚清是她的朋友,但是她不能替她決定她應該怎麼活,如果這是她的選擇,那自己只能選擇尊重。
“晚清,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你儘管說。”她說。
“謝謝!”
寧晚清感激地一笑,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就在這時,一道冰涼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只好訕訕地鬆開了手。
望向這道目光的主人,寧晚清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男人的佔有慾真是叫人歎爲觀止,連小手都不讓旁人摸。
“小魚,你的頭髮,正好伽羅前輩也在這裏,不如讓前輩給你瞧瞧。”她說。
“誒,別找我,沒用,治不好。”
還沒等姜沉魚開口,伽羅就搶先一步說話了,表示自己對這種情況無能爲力,“當初我便再三告誡,解毒期間不能見他,更不能親近,不然一切後果自負。”
“我又沒說讓你治,急什麼!”
姜沉魚沒好氣地瞪了這個老不死的一眼,姜堰的眸子暗了暗,目光鎖定在伽羅的身上,冷不丁地開口,“我想伽羅前輩應該會有辦法的。”
“……”
伽羅渾身一顫,咬了咬牙,看了看他手上的扳指,不由得擰着眉頭,想起當年的種種,心中充滿了愧疚。
“我的頭髮真的能變回去嗎?”
“能嗎?”
姜堰目不轉睛地盯着伽羅,伽羅張了張嘴,又見那丫頭滿懷期待看着自己,拒絕的話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姑且試試吧。”
“多謝前輩!”
一聽頭髮可以變黑,姜沉魚心頭一喜,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其實她對於髮色這件事並不在意,只是關乎祖訓,這滿頭的白髮就像是個定時炸彈,現在已經開啓倒計時模式了。
“那就拜託了,前輩。”姜堰勾了勾脣角,道了一聲謝,“不過在研究出辦法之前,只能委屈前輩先住在這裏,有什麼需要大可以提,我會安排手下儘量滿足您。”
“呵!”
伽羅冷笑,在心裏把姜堰顛來倒去罵了九九八十一回了,這個小畜生,自己好心好意給他解了毒,回過頭來,就讓人把他抓到了這裏。
美其名曰:做客!
啊呸!
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這個扳指,叫他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要求,真是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他恨得牙癢癢,卻也沒得辦法。
“你跟林傢什麼關係?”
“我是林家家住。”姜堰毫不避諱地說,“我母親叫林卿卿,不知前輩還有印象嗎?或許我該叫您一聲外祖母。”
“……”
伽羅陷入了沉默,怪不得第一次見到這小子的時候,會覺得似曾相識,眉眼之間同自己有幾分相似,可是他萬萬沒想到。
他居然會是……
一時不禁有些恍惚,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年他從突厥王廷逃出來,便懷有身孕,他一直以爲自己的身體構造與男子無異,可是偏偏卻孕育了一個女嬰。
當時,他心如死灰,生下孩子不久,便將她送了人,只記得那戶人家姓林,留下一個扳指作爲憑證,那日見到扳指,他才失了神,被姜堰抓到這裏。
爲了弄清楚姜堰到底是什麼人,他才隱忍到現在。
可是知道了真相之後,他更不會走了。
“他,你,啊?”姜沉魚瞪大了眼睛,扶起自己驚掉的下巴,伽羅是姜堰的外祖母,這大爺不是個男人嗎?
這喉結,這身高,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大寫的震驚~
比六十老太破腹產子還要匪夷所思。
難道他的身體裏有兩套生殖系統,可即便是有兩套生殖構造,絕大部分都只是擺設,基本失去功能,然而伽羅生下了林卿卿。
“前輩,您說我跟林傢什麼關係?”姜堰笑着問。
“你娘她在哪兒?”
“城外十里坡最頂上的那個墳頭。”
姜堰的聲音很冷,姜沉魚靠着他的臂膀,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背,心疼地看向他,姜堰朝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死了?”
“死了十幾年了。”他平靜地說。
“死了!”
伽羅吶吶地重複這兩個字,目光有些呆滯,臉色依舊蒼白,這本就不是他的臉皮,血液不流通,自然血色全無。
雖然看着美麗精緻,可實際上不過是一張好看的面具罷了。
“怎麼死的?”
“可能是病死的,也可能是被人逼死的。”姜堰嘆了一口氣,“太久了,我記不清了,連她長什麼樣子,我都忘了。”
“……”
伽羅緊緊地攥着拳頭,背過身去,沒有說一個字,但是那抖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他真的很難過,姜沉魚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靜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