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遠去的身影，姜堰輕嘆一聲，原先他還有所顧慮，生怕她不願意，又覺得她年紀尚小，太早對身體不好，可原來她也是願意的。
想到這裏，姜堰的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揚……
**
幾天之後。
聽說張氏回去便病倒了，說來也巧，聽說侯府的老太君回去也病倒了，姜明被罰跪了祠堂，至於姜成更是連人都沒有找到。
一氣之下，老太太便怒火攻心，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姜舒到哪兒了？”
“怕是已經到贛州了。”明月答道。
“嗯。”
姜沉魚點點頭，姜家的這幾個子子孫孫，竟然沒有一個有大出息的，唯一一個還上算的，居然是一直默默無聞的姜正。
“除夕團拜會準備的怎麼樣了？”她問。
“一切順利。”
“那就好。”
姜沉魚滿意地點頭，這次的團拜會她也已經沒了之前的心氣兒，只是在以往的基礎上，換了幾首迎新春的新曲子，又重新編排了舞蹈，若說有什麼特別的，那就要數火樹銀花這個節目了。
“火樹銀花練得怎麼樣了？”
“演練過兩次，效果不錯。”明月想起那日自己的所見所聞，心中更是驚歎連連，“除夕當晚，定能……大放異彩。”
“嗯。”
打鐵花對工匠的技術要求極高，姜沉魚原本只是想試試，沒想到竟然完成的這麼好，心中也愈發有底氣了，這次的團拜會一定會別開生面。
秋月端着茉莉花茶，從外頭走了進來，給姜沉魚沏上一杯熱茶，笑着說：“姑娘，這次去江南多虧了阿柴大哥，要不是他咱們可沒這麼順利，您要不要抽空見見他！”
“他也回來了？”
“嗯。”
秋月點點頭，“這趟去江南，阿柴大哥的腦子好像靈光了不少，他還記得自己從小在江南長大，果不其然，還真有不少人認識他。”
“哦？”
江南人士？
姜沉魚眉毛一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就他濃眉大眼的長相，怎麼看都不像是江南水鄉能養出來的人，一絲秀氣的都沒有。
“如今我不方便出宮，你領他進宮來便是了。”姜沉魚沒有拒絕，畢竟人家喊自己一聲孃親，如今身體復原也是可喜可賀，還爲了自己江南的生意出力，於情於理都應該謝謝人家。
“好嘞！”
“這次去江南，你同阿武……可是見過你老子娘了？這婚事……可是有些眉目了呀？”姜沉魚好奇地問，秋月同阿武兩情相悅，談婚論嫁也屬正常。
可是她這麼一問，卻讓秋月變了臉色，“姑娘，您這是要趕我走嗎？”
“不是呀！”
“那你還讓我嫁給阿武。”秋月紅着眼眶，難過地說，“奴婢哪兒也不去，誰也不嫁，奴婢就想伺候姑娘您！”
“傻丫頭！”
姜沉魚翻了個白眼兒，這宮裏有什麼好的，不如嫁了人，老公孩子熱炕頭，找個管事的工作，自由自在，生活美滿。
“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要是同阿武情投意合，成個親也未嘗不可，再說了，你也喜歡人家。”
姜沉魚聳了聳肩，好聲好氣地解釋。秋月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地問：“那奴婢成親之後，還能來姑娘身邊伺候嗎？”
“這……”
“不能嗎？”
“秋月，我教你算賬，教你同各路掌櫃的打交道，不是爲了讓你鞍前馬後伺候我的，這次去江南你做的很好，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而且我信得過你，往後還有更多的生意會交到你的手上，這不比在我跟前伺候有用？”
姜沉魚嘆了一口氣，她喜歡秋月的性子，也知道她聰明，培養她的能力，也是希望她能成爲一個獨立的女性，不靠依附誰而活。
“奴婢真的能行嗎？”
“怎麼不行呢？”
“……”
秋月思索片刻，鄭重地點點頭，“姑娘信得過我，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一定會好好的打理鋪子的生意。”
“那阿武呢？”
“啊？”
“你嫁還是不嫁呀？”姜沉魚笑嘻嘻地問她，秋月臉蛋兒一紅，低着頭，細若蚊聲地回答，“奴婢，全憑姑娘做主。”
“我做主呀！我做主的話，那不如等幾年吧，眼下你纔不過十七歲，太早了，再等等，等到……”她故意這麼說。
她越說到後面，秋月臉上的表情便越失落，姜沉魚不禁搖頭，女大不中留呀，也不知道阿武那小子給她家秋月灌了多少迷魂湯，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姑娘，要等到什麼時候呀？”
“這我怎麼知道，等着唄，看我心情！”姜沉魚兩手一攤，瞥了秋月一眼，“行了，別哭喪着臉，你讓阿武那小子選個好日子上我這兒來提親吧！”
“誒！”秋月一聽這話，立馬笑逐顏開，“奴婢，奴婢這就去！”
“去去去！”
姜沉魚莞爾一笑，這世上的姑娘大抵都是這樣，一說起心上人魂兒都飛了，那個心花怒放的樣子，真叫人牙根兒發酸。
……
料理完秋月，回過頭來，卻見明月低着頭一言不發，專心地幫自己抄賬本，不禁哀嘆一聲，不是誰的情路都一帆風順的。
你喜歡我，恰好我也喜歡你，這是多麼難得的事。
“明月！”
“……”
手中的毛筆一頓，明月擡起頭茫然地看向姜沉魚，眼中盡是狐疑，“姑娘，您叫我？”
“嗯。”
姜沉魚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你跟廿一怎麼樣了？若是你也有意，他也有情，我多準備一份嫁妝倒也無妨。”
“姑娘不必費心了，奴婢已經想明白了。”明月低聲說道。
“你當真明白了？”
“奴婢明白，奴婢出身寒微，配不上他，他哪怕看上一個青樓妓子也瞧不上我。”明月清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聞言，姜沉魚微微蹙眉，她沒有想到明月的氣性這麼重，又或許是廿一鬨人的法子不得當。
“說什麼氣話！”
“奴婢沒說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