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雅一雙瑞鳳眼厲着,咧了她一眼,冷笑着問。
“……”
聽了這話,姜沉魚更是一頭霧水,這不是廢話嘛,自己能嫁給太子,還不是姜堰假死金蟬脫殼,恰好狗皇帝好賴不分,非得博個美名,自己才趕鴨子上架的嘛!
要是真的細究起來,大抵是姜堰爲自己掙了個媳婦兒?!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還記得姜四嗎?”周文雅問。
“我……”
這有什麼好不記得的,那廝每天晚上還睡她旁邊呢,難道這還能忘了不成!姜沉魚真的不太明白,周文雅到底想說什麼。
“姜四真的死了嗎?”
“你!”
吧嗒——
姜沉魚的筷子掉在了桌上,這句話便猶如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漣漪,她猛地擡起頭,警惕地看向周文雅,“死了便是死了,這還有真假嗎?”
“呵!”
見她掛了臉子,周文雅輕笑一聲,心中似乎更有把握了,她篤定姜沉魚不知道太子就是姜堰,姜堰就是如今的太子。
“小堂兄是我親自入殮,親自下葬的,有什麼可質疑的?”姜沉魚半闔眼睛,心中忐忑,好不容易打消了皇帝對姜堰血統的懷疑,可不能再讓人起疑了。
所以周文雅到底是真知道,還是隻是猜測,來炸自己呢?
若她當真知曉,要不要……
姜沉魚捏緊手裏的筷子,努力評估自己和周文雅之間的武力值,如果光明正大的比她自然一點贏的勝算都沒有,但是明月教了自己幾招暗殺的手法,倒也未必不能取勝。
“可是你不覺得太子的行爲舉止跟姜堰很像嗎?身形氣度尤爲神似。”她說。
“大千世界,人有相似,有什麼可奇怪的!”
“……”
姜沉魚並不想跟她動手,也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若是涉及到姜堰的安危,那就不能怪她當一回惡人了。
“倘若……”
周文雅慢慢起身,湊到她的面前,低聲道,“倘若是太子殿下親口承認,他就是姜堰,姜堰就是他呢?姜沉魚,難道你沒有絲毫察覺嗎?”
“哈?”
姜沉魚呆滯了幾秒,眉頭便一點點的聚攏來,姜堰親口跟她說的?他就這麼相信周文雅?難道就不怕她去狗皇帝面前舉報他嗎?
越想越生氣!
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壓下心頭的怒火,朝着周文雅噗嗤一笑,“哈哈,周姑娘,你可真會說笑!下回扯謊,能不能扯個可信的,我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他不同我說,卻親口告訴了你?”
“你不信?”
“當然不信。”姜沉魚鳳眸輕挑,“太子是太子,小堂兄是小堂兄,一個是我同牀共枕的愛人,一個是我朝夕相處的親人,我哪裏會認不出來?”
“三姑娘,你可真會自欺欺人。”周文雅嘲諷道,“既是枕邊人,你卻感覺不出來,不覺得可笑嗎?至於太子爲何親口對我說,自然是出於信任。”
姜沉魚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兒,暗罵,你臉怎麼這麼大呢,還信任,信任個鬼!瞧把你個給嘚瑟的,鼻孔都快朝天了。
“喲,我的枕邊人不信任我,反倒信任周姑娘?”姜沉魚的臉吧嗒往下一掉,已經客氣不起來了,畢竟有人把客氣當福氣了。
“周姑娘,你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想挑撥我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嗎?還是你覬覦我這太子妃的位置?這便是太后養在身邊的姑娘該有的教養嗎?”
“你!”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姜沉魚面沉似水,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左右你都不喫虧唄!若我不信你的鬼話,可心裏卻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以我的性子,必定要尋求一個答案,如此還怎麼跟太子好好過日子;若我信了你的鬼話,便是承認自己被最親最近的人算計了,必然會同太子生了嫌隙,我說的對也不對?”
“那又如何?”
“不過你最希望的還是我相信你的話,如你所願恨上太子或者說姜堰,於是我折磨着太子,太子折磨他自己,於是乎你得不到的人,旁人也休想得到,我說的對也不對?”
姜沉魚一頓分析猛如虎,將周文雅的那點伎倆一語道破,得虧是她早就知道姜堰的真實身份,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着,不然還不得嘔死。
哎……
這做人呀!
切記想太多,也切記思太少,心眼兒多了就跟笊籬似的,什麼都從眼兒裏漏光了,心眼實了就跟湯勺似的什麼都放不開。
所以她一貫奉行,做生意要多個心眼兒,待人接物要少個心眼兒,對待周文雅這種人,她壓根連玩心眼兒的興趣都沒有。
“不管你相不相信,太子就是姜堰,姜堰就是太子,到頭來,你也是被人算計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你所謂的夫妻恩愛不過就是個笑話!”
周文雅慘然一笑,讓自己的話聽上去不那麼蒼白。
姜沉魚輕嘆一聲,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辯駁什麼,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如果我的夫妻恩愛是個笑話,你的愛而不得又算什麼?”
就這一句,周文雅便已經潰不成軍了,她紅着眼睛,強忍着淚水,怒瞪着姜沉魚,嘴裏是無盡的苦澀,可是她不甘心,憑什麼不管是姜堰還是太子,她都是求而不得。
反觀姜沉魚一個願意騙,一個願意被騙,好歹還得了個夫妻恩愛。最起碼太子願意爲她下廚,只要她喜歡,哪怕豁出命去,他也要做到。
而她呢?
恐怕自己纔是那個笑話!
……
屋裏格外的安靜,姜沉魚默默地喫茶,周文雅望着灰濛濛的天,兩人都不在說話,又等了一會兒,長樂才堪堪回來,身後還跟着姜飛魚。
姜沉魚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詫,這小妮子可以呀,這就把人搞定了,還拐來包廂了,這效率,這速度,神州幾號都追不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