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姐姐!”
長樂朝着她們眨眨眼,歡快地走了進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姜沉魚配合地點頭,瞥了一眼姜飛魚,壓根沒搭理。
對於姜家以及姜家人,她已經一丁點兒好感都沒有了,他們對她做的事她可以不計較,但是對原主的所作所爲她沒資格替原主原諒。
“姜大少爺不必多禮。”
“今日我做東,太子妃想喫什麼,儘管點不用客氣!”姜飛魚賠着笑臉,一邊觀察姜沉魚的臉色,一邊小心說話。
人啊!
總是在後悔中愧疚,在愧疚中又無比後悔,寧願事後彌補,也不願意事先做好。姜沉魚掃了一眼周文雅,又看了看拘謹的姜飛魚,頓時覺得這桌上的美味佳餚都沒了滋味兒。
“不用了,我還有事,便不作陪了,改天再敘,告辭!”她說。
“魚姐姐這便要走嗎?”長樂抓住姜沉魚地袖子,許久不見,今天好不容易碰上,還沒好好說說話,這便要走了,心裏很是不捨,但也不敢留人,畢竟太子爺似乎還在外頭等着。
一想起太子冷峻的面龐,她還是有些害怕!
“……”
周文雅沒吱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對外界的事物漠不關心。反倒是姜飛魚,也跟着站了起來,趕忙說:“我送你下樓!”
姜沉魚原本想拒絕,但是看了看姜飛魚,知道他一定有話同自己說,也就默認了,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小魚兒,那天……”姜飛魚欲言又止,心裏十分清楚,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姜沉魚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認真地注視着他,“那天是我失態了,我本就不是你妹妹,卻奢望自己能得到不屬於我的疼愛,註定是要失望的,不怪你,也不怪姜家。”
“不是這樣的。”
“嗯?”
“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我阿妹!”姜飛魚真誠地說。姜沉魚搖搖頭,眼底清澈,眼神清明,沒帶絲毫的情緒,輕輕地談了一口氣,“不必了。”
聽到這三個字,姜飛魚身子一僵,苦澀地笑笑,“小魚兒,是姜家對不住你。”
“姜家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我所做的一切皆出於本心,且都是爲了她,於我於她都是一種緣分,只是現在我欠她的,大抵也該還清了,姜家也在長安立足,她也會放心的。”
姜沉魚神色冷清,言語淡薄,甚至透露出一絲不想再糾纏的意思,姜飛魚原本懸着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他挺懂了她的意思。
以前,哪怕是有誤會,小魚兒也還是會護着姜家,生意上也會多提攜一些,也從未有斷了來往的念頭,可是這一次卻不留半分餘地,恐怕他們是真的傷了小魚兒的心了。
這該如何是好呀!
“替我問姜老爺和姜夫人好,往後還是少走動的好。”說完,姜沉魚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望着她遠去,姜飛魚面露難色,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掌櫃的來喊人,他纔回過神來,默默地進了屋子。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姜沉魚這裏不歡而散,姜堰那兒的氣氛倒是輕鬆不少,老薛頭坐在書案前,咬着筆桿子,跟姜堰兩人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看!”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孤在看你?”姜堰似笑非笑地懟了回去,老薛頭一噎,瞪了他一眼,可是對方是太子,多少有點不好惹,到了嘴邊的罵罵咧咧,又被他給咽回去了。
“方子開好了沒有?”鬼婆子端着曬乾的草藥走了進來,見薛老頭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忍不住嘲諷兩句,“你一個神醫,難道連這種小病都治不好嗎?”
“小病?”
老薛頭拔高了聲量,“你管這個叫小病?”
“不就是打呼嗎?”鬼婆子不以爲然,她用毒,用蠱,對治病救人倒是不甚精通,在她看來,打呼嚕這種事,壓根就是雞毛蒜皮。
“哼,什麼都不懂!打呼雖小,可找不準病因,如何開方子下藥呀?病因找不準,怎麼能藥到病除?無知婦孺!”
薛老頭不服氣地罵道。
鬼婆子瞪了他一眼,反駁道:“我瞅你呀,壓根就是不會,說那麼多頂個屁用!”
“我……”
老薛頭氣得直撓頭,“我給這小子把過脈了,他身體好着呢,壓根一點兒毛病都沒有,怎麼會莫名其妙睡覺打呼嚕呢?”
“晚上累着了?”
“呸!”老薛頭啐了一口,“元陽都還在,他累個什麼勁兒?有聽說過耕地累死牛的,沒聽說過荒還沒開就累死牛的!”
“……”
聞言,姜堰面色一沉,眸中閃過一道寒光,老薛頭縮了縮脖子,小聲地嘀咕,“老頭子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實話實說還錯了嗎?”
鬼婆子見姜堰面色不善,東西一收準備出門去躲躲,免得殃及池魚,剛掀開簾子,便跟人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瞧,不是旁人,正是那塊還沒開荒的好地。
“哎喲!”
“嗐,好閨女,怎麼是你呀!”鬼婆子剛伸手要去攙,沒想到一道人影閃過,姜堰便已經把人攬入懷中了,姜沉魚堪堪站穩,拍了拍心口,“哎呀,差點摔個狗喫屎,幸好幸好!”
“小心點。”
姜堰溫柔的責備,姜沉魚擡頭瞥了他一眼,又想起方纔在天然居周文雅說的那些話,心裏窩着火,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用力把人推開。
“青天白日,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她說。
“我抱我夫人,有何不可?”
姜堰皺眉,不明就裏,怎麼出去和人小聚了一番,回來便對自己橫眉冷對的,不禁懷疑長樂她們跟她說了什麼。
“誰是你夫人!”
“你!”
“哼!”姜沉魚冷哼一聲,伸手便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壓低了聲音,說,“回去再跟你算賬,辦正事兒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