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嗅着花香,姜沉魚的心思卻意外的紛繁複雜,青嵐被封了美人,顧驍成了漢王,卻遲遲沒有前往封地,柳貴妃降爲了柳嬪,沒了協理六宮的權利,可在宮裏頭的勢力依然不小。
秦王刑事愈發陽奉陰違,不只同突厥來往過密,甚至跟東北邊境的安羅國也有聯繫,聽說年後安羅國的使臣便會到訪,秦王妃的母家上官一族和太后母家的周氏一族也開始明目張膽地支持顧昀。
朝中也只有凌家、歐陽、杜家尚未站隊,三朝閣老也有意辭官告老還鄉,千機先生又云遊四海去了。
姜堰能夠倚仗的就只有王家了,可是狗皇帝有意打壓王家,扶植柳家和鎮國公一系,好爲顧驍將來稱帝鋪路。
如此一來,水越來越渾,渾水摸魚的人越來越多,到底誰纔是裸泳的那個人,答案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過那又如何,只要姜堰沒事,其他人重要嗎?
她是來拯救反派的,又不是來當聖母的,也許你一時善心救下的人,轉頭就會化身惡狼,給你一口也說不定。
比如顧昀……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囤積糧食和銀兩,以備不時之需,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也好助姜堰一臂之力,不會因爲物資而被人掣肘。
一邊想一邊縫,心思百轉千回,手裏的針線也是飛走龍蛇,越縫動作越快,絳紫色的衣袍在她手裏來回倒模。
“姑娘。”
“啊?”
姜沉魚手指一頓,回過神來,看着明月站在自己跟前,“姑娘,天色暗了,您還是別做針線活兒了,免得傷了眼睛。”
“哦,好。”
放下衣袍,姜沉魚揉了揉眼睛,她可不敢說自己是有手無心,只顧着想事情,壓根就沒有好好縫,“哎呀,我就是隨便縫……縫……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衣服卻依舊抖開了,看着一隻長一隻短的袖子,衣襟也歪了的袍子,姜沉魚沉默了,明月也沉默了。
“奴婢看出來了,姑娘您真的是隨便縫縫的。”她說。
“額……”
太隨便了!
姜沉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論刺繡嘛,得了金手指的加持,她也是不逞多讓的,但是這……這量體裁衣,可就真的是難爲她了。
“這還能補救嗎?”她心虛地問。
“都這樣了,還怎麼補救呀!”
明月沒好意思直接說讓她扔了吧,“您可千萬別讓太子爺瞧見,前兩天他還在廿一的面前嘚瑟了,說是有新衣裳穿了,若是您把這個送出去,怕是……怕是主子的面子掛不住,廿一的嘴又欠,指定要取笑兩句,到時候您……”
“嘖!”
那畫面~~~
姜沉魚咂摸了一下嘴,不敢想,趕緊搖搖頭,“要不上外頭買一件算了,到時候我再在上頭繡上一些裝飾,也算是我做的了吧!”
“您說呢?”
“可能不太行。”姜沉魚縮了縮脖子,姜堰的眼睛尖得很,腦子又活絡,打眼一瞧那個針腳,立馬就穿幫了。
明月真心實意地說,姜沉魚看了看手裏的破爛,實在是嫌棄的很,送禮嘛,親手做纔有意義嘛,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明月這個法子最靠譜,也只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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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用過晚膳之後,陰沉沉的天似乎又下起了雪粒子,噼裏啪啦地打在窗櫺上,發出清脆的輕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像是悅耳的奏鳴曲。
“又下雪了。”
“嗯。”
姜沉魚支着腦袋,又翻了一頁手裏的話本,心裏卻在琢磨另一件事,見姜堰帶着一身潮氣進屋,身上的衣袍鬆鬆垮垮,淨白的膚色,肌理分明,線條流暢,隨着衣袍的擺動時隱時現,“這麼冷的天,也不見你多穿一件,老了有你苦頭喫。”
“爲夫不過是想以色侍人,娘子你爲何如此不解風情!”
“……”
姜沉魚丟了一記白眼兒給他,這人慣會演戲的,人前清冷禁慾,好似萬千繁華不入眼,人後瘋狂撩人,甜言蜜語巧舌如簧。
一定是廿一教的旁門左道,明明是個純情小奶狗,非得裝成大尾巴狼!!!
哼!
讓你裝~~
看姑奶奶怎麼治你一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調戲我……
姜沉魚扯了扯自己的衣領,讓領口開得再大一些,露出修長的脖頸,然後清了清嗓子,手裏拿着皮尺,跳下貴妃榻,踮起腳尖走到他的面前。
“夫君,奴家想給你做件衣裳,麻煩你配合一下,讓我量量肩寬腰圍?”姜沉魚將皮尺往他脖子上一掛,擡起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眼底掠過一抹狡黠。
“娘子要求,爲夫自然滿足!”
說着,姜堰便張開雙臂,等着她爲自己測量身量,姜沉魚挑眉,指尖劃過他的喉結,明顯感覺到他渾身一顫,她故意放慢了動作,將皮尺繞住脖子,轉身去記數字。
再回來便繞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將皮尺繞到胸前,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鬆手,轉身去記錄。
她有意無意的觸碰,讓姜堰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臉上隱隱有些發燙,耳根子泛起了紅潮,額頭也開始冒汗。
當不安分的小手摟住他的窄腰的時候,姜堰一把摁住她的手,猛地將人拉過來,攬入懷中,無奈又寵溺地嘆息,“阿魚~~~”
“嗯?”
姜沉魚埋首在他懷裏,甕聲甕氣地哼唧了一聲,隱約還聽見了磨牙的聲音,耳朵根子覺得有些癢,想伸手撓,卻聽見頭頂傳來低沉嘶啞的聲音,“你再這麼撩飭我,我就即刻辦了你,可不管你長沒長大,聽見了沒有?”
“沒有。”姜沉魚倔強地回嘴。
“……”
嘶——
姜堰一口咬在她耳垂上,尖牙摩挲了兩下,聽見姜沉魚倒吸涼氣,才又鬆了口,貼着她的耳朵,“聽見沒有?”
“聽見啦!”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