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她莫名心絞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斷心草的後遺症,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去找伽羅看看,順便兒探討一下關於女性生理相關的深刻話題。
說來也怪,這冬天的雨也是分時候的,白天淅淅瀝瀝,夜晚便是嘩啦啦啦,好似是打翻了老天爺的洗澡盆似的。
“嗐!”
“姑娘,慢些,慢着點!”秋月跟個小尾巴一樣,追着後頭喊,姜沉魚無奈地低頭,看着自己腳上溼噠噠的繡花鞋,莫名的想起姜堰的好。
抱着,揹着,哪怕是扛着也比自己走來得好一些,鞋子裏頭灌了水,踩上去咕嘰咕嘰的,很是不爽,索性隱莊距離觀瀾苑也不算太遠,七拐八拐地也就到了。
站在門前,連門都不用敲,裏頭的人便出來迎接了。
“屬下見過主子!”
“帶我去見伽羅!”
“是。”
姜沉魚轉頭看了秋月一眼,示意她待在外頭你跟她,自己則是跟着黑衣人往裏頭去,還是跟之前一樣的路線,很快便到了內院。
雨漸漸小了,跌落門前的水缸也不見了聲響,比上次來的時候,門口多了兩盆淡藍色的花,迎着風雨,一派堅忍不拔的模樣,彷彿這不是摧殘,而是一場盛大的洗禮。
“前輩?”
姜沉魚探頭往屋裏看,只見裏頭蠟燭搖曳,卻沒有人影,又喊了兩聲,才勉強聽見裏頭有了動靜,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怎麼是你呀?”
“咳……我是來探望前輩的。”
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誰腦子瓦特了,沒事兒挑這麼一個大風大雨的日子上門探望,落了一身水不說,還可能連帶着腦子都進了水了。
“騙鬼呢!”
伽羅輕嗤,慢慢悠悠地從屋裏走了出來,倚靠在門邊,抓了一把瓜子兒,一邊磕一邊兒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嘖!”
還前輩呢!
說話如此粗魯,姜沉魚撇撇嘴角,白了他一眼,莫名地覺得眼前的人好似胖了一些,皮子換了一張更豐腴的女子的皮子,可說話的神態語氣卻是絲毫沒有變化。
看樣子晚年生活過得不錯呀!
“前輩,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來諮詢你一點兒事的,關於斷心草……”姜沉魚頓了一下,“我前幾日突然感到心絞痛,是不是後遺症還沒去幹淨呀?”
心絞痛?
伽羅放下手裏的瓜子,擡起頭面露驚訝,觀察着姜沉魚的臉色,眉頭微微蹙起,“你跟我進來,我給你把個脈。”
“好。”
姜沉魚跟着進了門,將自己的手往脈案上一放,“前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呀?”
“這事兒我那個小外孫知道嗎?”
“還沒說,怕他胡思亂想。”
姜沉魚搖搖頭,他也不敢說,萬一沒什麼事兒,反而攪了一池清水,白擔心瞎折騰也不太好,“所以就先跑來這裏,讓前輩給我瞧瞧。”
“嗯。”伽羅替她診脈,手指輕彈,神色卻漸漸凝重,“除了心絞痛,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
伽羅抿脣,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她得了什麼重病,就要嗝屁了,不是吧!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呀!
“那個,前輩,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承受得住,真的。”她說。
“我診斷不出你的病。”伽羅張了張嘴,“但是我把出了雙脈。”
“何爲雙脈?”
姜沉魚滿臉疑惑,什麼滑脈,喜脈的倒是聽說過,雙脈是個什麼脈,難道是任督二脈嗎?滿頭的問號,靜待解答。
“所謂雙脈便是一體兩心,也就是說你的身體裏,還有旁的什麼東西。”他說。
“寄生蟲?”
姜沉魚搖搖頭,這東西是單細胞吧,哪裏來的心跳,所謂的兩顆心,起碼是個東西吧,有點心跳活着是個活物吧!
“不算。”
“額,那這個……”姜沉魚蒙了,“那是什麼東西?”
“我瞧不出來,恐怕不是凡物。”
“長我心上?”
“嗯。”
完球了!
腫瘤唄!
姜沉魚無力望天,也許是古代沒有這個稱呼,但是腫瘤有心跳嗎?姜沉魚苦着臉,咂摸了兩下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壓壓驚。
“還有……”
“還有?”
姜沉魚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桃花眼立馬變成了杏仁眼,“還有什麼?不會是我命不久矣了吧?當初你怎麼說的,斷心草七天過後,毛事沒有!!!!”
“啊這,馬有失蹄人又翻車嘛,重點這斷心草也不是我尋來的。”伽羅兩手一攤,準備老實交代了,姜沉魚心裏咯噔一下,不是伽羅找來的。
那又是誰?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上下打量着他,伽羅尷尬地搓搓手,“其實,當初我自己正忙着煉藥,並不想多管閒事,去幫你解什麼毒,當然這個你就不用告訴我那個便宜小外孫了,反正我最後還是出手了嘛!”
“說重點。”
姜沉魚額頭冒出一個黑色的井字,這個時候還不忘在姜堰的面前刷好感,見她都開始磨牙了,伽羅也不好意思左顧而言他。
“說哪兒了?”
“說到你當初壓根不想救人。”忍住,不能打人,更不能打老人,更何況是個九十多歲臭不要的老不死,就更不能打了。
忍住!
姜沉魚不停的勸誡自己,第一次有了自己能當王八的潛質,是真的憋屈!
“哦哦哦,對,當初我本不想多管閒事的,但是有人求我救人,甚至還開出了一個非常好的價錢,一個我難以拒絕的條件,於是我就答應了。”他娓娓道來,但是姜沉魚的心卻隨着他的話,一點點的往下沉,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猜想。
難道……
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