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月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趴在廿一的懷裏,無聲地哭起來,“你不知道,姑娘平日裏連個雞崽子都不敢殺,那天她得多害怕,才能拿刀把人給捅了。”
……
聽着明月哭,廿一是百爪撓心,卻也無能爲力,只得小心的安撫着。
**
正月過半,姜沉魚宛如一條鹹魚,在自己的院子裏窩着,聽說那個安羅國來的公主非常活躍,經常在姜堰的跟前蹦躂,時不時就在下朝的路上堵人。
誒……
姜沉魚長嘆一口氣,有時候自己的男人長得太好看,也是一種罪!尤其是遇上這樣熱情奔放的小姐姐,生撲可還行,敲了敲腦殼,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宣示一下主權。
可是轉念一想,即便是自己宣示了主權,恐怕那位公主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尋思着,便聽見秋月來報,阿柴來了。
自從上次一別,都有小半年沒見了,聽說他已經恢復神志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光景呀!隱隱有些激動,姜沉魚趕緊招呼秋月,把人領進來。
“阿柴?”
姜沉魚擡頭望着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一張英俊的臉上,再也瞧不見以前的傻氣了,對着她笑笑,拱手行了一禮,姜沉魚咂摸了一下嘴,“我還是喜歡你之前的樣子。”
姜沉魚:痛失一子。
阿柴:……想佔我便宜就直說。
面對阿柴無聲的控訴,姜沉魚收斂笑意,乾咳了兩聲,“坐下說話吧,秋月看茶。”
說着,便招呼着阿柴坐下,院子不大,人來人往的,倒也不用顧及男女大防,再說兩人其實挺熟的,好歹自己也當過人家的嫡親阿孃呢!
想到這裏,突然有種撿錢的快樂!
“太子妃娘娘,您可以樂出聲,草民一點兒都不介意。”阿柴無奈又無語,兩手一攤,乾脆擺爛了,“當日,在下遭到仇家暗算,一不小心便傷了神智,也不知怎麼的,就不記事也不認人了,索性是得了太子和太子妃搭救,這才倖免於難,在下感激不盡。”
“光用說的呀!”
“……”
阿柴:……不寒暄一下再談錢嗎?
“咳,就,咳咳,我的意思哈,你感謝別人,總不能嘴上說說,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吧,這空頭支票誰不會開啊,我,畫餅小能手本手,咱們還是聊點乾的。”
姜沉魚搓了搓手,聽說這傢伙挺有錢的,江南水路黑白通喫,其實呢,她也不是想要錢,那點蠅頭小利實在是不夠看的。
“額……”阿柴嘴角抽得跟不要錢似的,嘆了一口氣,“太子妃您可真不客氣!”
“自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姜沉魚笑嘻嘻地回答,只要跑得快,臉就追不上我,“聽說你在江南有點人脈?不如幫我一些小忙,就當謝過了。”
“太子妃還用我幫忙?”
“一言爲定。”
阿柴:……有一種要被賣了的錯覺。
姜沉魚:嘻嘻,不是錯覺。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江南有些業務,這來來往往的,難免要走水路運貨,不知道柴大哥可否行個方便,至於好處嘛,自然是少不了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她說。
“這倒不難。”
阿柴挑挑眉,信誓旦旦地說,“在下不才,水路方面還是有幾分薄面,但是……我不姓柴,敝人姓凌,凌寒的凌,單名一個睿字。”
“哦~~~~”
姜沉魚順杆往上爬,“原來是凌大哥!”
“大妹子!”
“……”
姜沉魚微愣,自己也就是客氣喊一聲大哥,這人的臉皮怎麼比她還要厚,直接敢跟太子妃稱兄道弟的,什麼來頭啊,尬笑兩聲,她也沒有反駁,畢竟自己還有事兒求着人家呢!
綠林江湖的事,還是得靠江湖人士來解決,她一出面那性質就變了。
“那就多謝凌大哥了!”
“客氣客氣!”
姜沉魚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多半都是這一趟江南的所見所聞,以及凌睿的家世,不聽不知道,一聽倒也有些驚喜。
他祖籍江南,同長安淩氏乃是同祖同源,是其中的一個旁支,論起血緣親屬來,倒是跟京城的凌家不遠,兩家的兩位當家老夫人乃是嫡親姐妹。
一聽跟凌家有關係,姜沉魚心中一動,若是能靠着凌睿跟京城凌家搭上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現在凌家還沒表現出支持哪位皇子,倒不如拉攏一番,支持太子。
兩人正聊得熱火朝天,正巧趕上姜堰回來了,今天是元宵佳節,也是他的壽辰,說好了藥早些回來的,可是剛跨進觀瀾苑的大門,便瞧見一個英俊的男人同自家媳婦兒在聊天。
礙眼!
原本十二分的快樂,也只剩下二分了。這張臉他認得,沒了傻氣,可還是怎麼看都不順眼,見到姜堰,凌睿十分識趣兒地站起來行禮。
“這麼早?”
姜沉魚有些驚訝,雖然讓他早些回來,可這不過晌午,回來的也太早了一些,姜堰的臉更黑了,悶悶地應了一聲,也沒搭理凌睿,還是姜沉魚朝人家使了個眼色,讓人起來落座。
“這位就是我同你說過的,阿柴,現在叫凌睿,凌大哥!”
“嗯。”
姜堰依舊惜字如金,手指敲擊着桌面,標準的司馬臉,直接甩凌睿眼前,滿臉都寫着高興,凌睿上下打量着這個病弱太子,滿心滿眼的不滿意,心說當初自己如果腦子清醒的話,一定不同意小妹的這樁婚事!
當着小妹的面都敢給自己甩臉子,背後還指不定怎麼欺負他家小魚呢!
“哦,對了。”
凌睿一拍腦門,從錦盒中拿出一副畫卷來,“這是我行商途中,偶然得到的一幅畫,畫上的人……瞧着倒是同小妹你有幾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