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昀不悅地皺眉,手微微一擡,一個閃身便掐住了少女的脖子,“我想你爺爺好像沒有告訴你,我的脾氣不太好,也沒什麼耐心,你最好老實一些,不然我下手沒個輕重,你的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可就不知道了。”
“呃……你,放,放開我……”
少女掙扎着,無力地捶打着那隻強壯有力的臂膀,可還是沒能掙脫,只得求饒,見她安分老實了一點,顧昀才鬆開手,“別耍花招,你知道下毒對我沒用。”
“你!”
少女的手已經探進口袋,正準備在顧昀鬆手的瞬間,給他上點好東西,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被看穿了,一想起爺爺說的話,便歇了心思。
“我確實不知道母蟲因何躁動,原因很複雜,如果排除環境因素的影響,那可能是子蠱有一些異動,不過只要沒母蟲沒死,基本問題不大。”
少女明顯老實了不少,囂張的氣焰也被壓下去了,“如果你不放心,我給你把把脈,再弄點血給你喝喝,安撫一下母蟲。”
“你的血?”
“昂,那些小可愛都是我從小養大的,它們最喜歡我的血了。”少女驕傲地聽聽胸脯,顧昀轉頭仔細地打量面前的小姑娘,“喂一次血,能堅持多久?”
“一個月吧。”
說着,少女拿出刀子,割破自己的手指,遞到顧昀的脣邊,“喏,一口就行了,我的血金貴着呢,可是爺爺用各種名貴的草藥喂大的。”
顧昀掩脣輕咳,朝着一旁的手下遞了一個眼神,那人立馬掏出一隻小盅,接住少女滴落的血,然後再遞給顧昀,少女訕訕的收手,“呵,你們大周的人真是窮講究,命都沒了,好矯情。”
“慎言。”
手下再次警告少女,少女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才腎炎呢!”
手下黑了臉,別過頭不再說話,少女撇嘴,催促道:“血也喝了,母蟲也安撫了,我是不是能走了?我真的有急事,真的!”
“子蠱是不是都已經喚醒了?”
“瞧你的氣色這麼好,當然是都喚醒了,有機會你試試唄,金鈴一響,你想讓對方做什麼,對方就做什麼,絕對沒有二話。”
少女篤定地說。
“還有一個呢?”
少女微愣,眼珠一轉,想起他說的另一個是什麼了,咂摸了一下嘴,“你說‘醉忘憂’呀,愛的越快忘得就越快,一般都要依靠女子與男子同房才能下,在我們苗塞,都是女子有了新歡,要同男子和離,對方不同意,只要來上這麼一隻小玩意兒,保準能離,只是時間問題。”
“要多久?”
“這……沒個準兒。”少女支支吾吾道,撞上顧昀銳利的眸子,不由得後退了半步,“確實沒準兒,這要看愛有多深,還有那人的體質,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有沒有辦法加速整個過程?”
顧昀捏着拳頭,姜沉魚在姜堰身邊多待一刻,他就多痛苦一刻,那種咫尺天涯的感覺,實在是叫人喘不過氣來,“我需要越快越好。”
少女歪頭思索了一會兒答道。
她總覺得面前這人不是什麼好人,一個男子給男子下“醉忘憂”的,還給人家的妻子下了“金鈴引”,這不是破壞人家恩愛夫妻嗎?
雖然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起碼的是非還是能瞧清楚的,要不是爺爺非要她來見這個人,她纔不會幫一個壞人呢!
“你可以走了。”
“哦。”
少女一聽能走了,扭頭就邁步,一刻都不帶耽擱的,沒走兩步,便聽見身後那人說,“下個月的這個時候,再來喂血。”
“憑什麼呀!”
少女瞪大了眼睛,不滿地質問,“明明是你喫自己要以血肉之軀飼養‘鎖情’的,憑什麼要我給母蟲餵食,你都不知道放血有多疼。”
“一次一百兩。”
“我這一身血可都是珍稀藥材一點點養起來的,一滴就價值千金,怎麼能隨隨便便……”少女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訴說着自己的血是如何如何的珍貴。
“二百兩。”
“三百兩。”
“成交!”少女伸手到顧昀的面前,“麻煩世子爺,把這次的報酬先付了吧,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賒賬。”
“你……”
“初一,給她。”
“是,主子。”
初一無奈地從懷中掏出三百兩,放在了少女的手心裏,少女掂量了一下,差點沒蹦起來,這可能買多少好藥材,“多謝了!”
說完,便抱着自己的小包跑遠了。
“主子,她……”
“宵小之輩,無妨。”顧昀鬆開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問,“東宮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如常。”
“她沒想起來御花園那夜的事吧?”顧昀眸中充滿了憂慮,想起那天姜沉魚好似破碎的娃娃一般跌坐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模樣,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沒有。”
“孩子如何了?”
“未曾聽人提起。”初一答道。
“怕是沒保住。”顧昀輕輕一嘆,“也好,不記得就不傷心,這也挺好的,繼續關注東宮那邊的動靜,有什麼事立即向我彙報。”
“是,屬下遵命。”
“嗯。”
……
風停了,顧昀揮退了手下,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裏,擡頭望着天邊的明月,清亮的月光中,浮現的事姜沉魚的臉,她就好似皎潔的天邊月。
他以爲自己快要攬入杯中的時候,卻被風給吹散了。
“小魚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到我身邊來,我……等得太久了,已經不想再等了。”他輕聲呢喃,溫柔的語調,好似在同情人耳語,慢慢地伸出手,輕撫着月亮,而月亮卻躲進了雲層裏。
頃刻間,溫柔退散,戾氣從他身上四散開來。
“連你也要躲着我嗎?”
“不會太久的。”
他伸手捏住腰間的金鈴,一下一下地愛撫着,細碎的鈴鐺聲,傳入夢中人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