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沉魚挑眉,最後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裙襬,領着丫鬟婆子們便出門了,姜堰無奈地苦笑,只得乖乖地跟在後頭,自從當上太子,可還沒誰敢讓自己瞧背影的。
是自己的媳婦兒,哦,那沒事了。
臨上馬車的時候,姜堰原本打算表現一下,貼心地攙扶一把,沒想到姜沉魚按住明月的手腕,身手矯健,踩着小板凳就鑽進了車裏。
“你騎馬!”
等他準備上車的時候,卻聽見裏頭丟出這麼一句,姜堰掀開簾子的手微微一頓,摸了摸鼻尖,掩飾此刻的尷尬,聲音裏頭還透着幾分委屈,“阿魚,今日瓊華宴,不宜騎馬。”
“……”
哼!
姜沉魚冷哼一聲,沒再吱聲,算是默認了他的說辭,堂堂太子去個瓊華宴,放着豪華大馬車不坐,顛顛兒的騎馬確實不像樣子。
再說他那一身不便宜的打扮,不適合騎馬,弄皺了衣衫反倒失禮。
見她默許,姜堰也不再猶豫,趕緊鑽進了馬車,生怕一個閃神,媳婦兒就反悔了。馬車裏的空間不大,本來兩人坐着將將好,可奈何姜堰身形頎長高大,一個人就佔了一大半。
以前,姜沉魚便半坐半靠,幾乎整個人都膩在他懷裏,可眼下兩人鬧了不愉快,她也就不想挨着他,連衣袖都不讓人沾。
姜堰除了嘆氣,只得小心翼翼地偷瞄,藉着機會往她那邊挪,一次次地被人用眼神警告,也無濟於事,最後姜沉魚煩了,一拳錘在他胳膊上,怒道:“過去點,擠到我了,自己多大塊頭心裏沒數嗎?”
“我……是馬車不甚寬敞,我才……”
“你不會換個大點的馬車嗎?”姜沉魚不聽他解釋,揶揄了一句,又往旁邊挪了一點,姜堰舔了舔乾澀的脣,放低了聲音,“馬車太大上不了甬路。”
“……”
姜沉魚覷了他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這麼一說顯得她多無知似的,心裏的邪火愈發的沒地兒發了,“摸挨老孃,邊兒去!”
“阿魚~~~”
揪着她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似是在撒嬌,又像是低頭認錯,姜沉魚有些心軟,但臉還是板着的,他還沒把那日的事說清楚,自己便不能鬆口。
“喚我作什麼?”
“今日瓊華宴,你好歹給我個面子,哪怕……哪怕是演一演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呢?假扮一回恩愛夫妻,可好?”姜堰弱了氣勢,也全沒了在外頭的架子,只是好聲好氣地哄着。
“……”
姜沉魚的小臉吧嗒一下就掉下來了,乜斜着瞅他,“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演一演,假扮一回,往日裏我同你難道不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嗎?”
“額,當然不是。”姜堰連連搖頭。
“那恩愛需要假扮嗎?”
“不需要。”
“哼!”
她冷哼一聲,昂着下巴,不去看他,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卻沒見姜堰眼中的笑意,便知道她喫這一套激將法,兩人又打了幾個來回的嘴仗,馬車便停在了瓊花苑門口。
一爲賞景,二爲結親,三是傳統……
諸多因素夾雜在一起,才讓瓊華宴經久不衰,目前是四家輪着主辦,今年輪到凌家,京城之中貴女和貴婦都以拿到瓊華宴請柬爲榮,定然是盛裝出席。
前幾年,姜堰名不見經傳,姜沉魚又是商賈之女出身,自然是沒有機會參加的。
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接受的待遇也就不一樣了,雖然其中也有凌睿的功勞,可若是沒有他,這瓊華宴按理說她也是要參加的。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次的瓊華宴居然還邀請了玲瓏公主,說是不曾參加過大周的這種宮宴,想來見識見識,也不知是真是假。
“喂,你的爛桃花也來了。”姜沉魚伸手捅了捅身邊的男人,揶揄了一句,“異域公主還真是美豔動人呢!”
“阿魚!”
姜堰苦笑連連,捏了捏她的手,討饒道:“說好的夫妻恩愛呢,你就別取笑我了。”
“切!”
姜沉魚輕叱一聲,不再甩臉子,深吸一口氣,揚起明媚的笑顏,任由着他牽着手進了院門,內侍高喊一聲,太子太子妃到——
衆人便齊齊回首,一起朝着兩人行禮,姜堰表情淡然,瞧不出悲喜,只是手指卻時不時地勾一勾姜沉魚的掌心,撩飭得她想打人。
“都起來吧!瓊華宴上無大小,大家不必拘謹。”姜堰說。
“多謝太子、太子妃!”
……
衆人起身,繼續方纔的事,沒有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姜沉魚和姜堰的身上,不用頂着注目禮,姜沉魚也自在了很多,“這裏有不少的青年才俊,你不去瞧瞧?”
“沒興趣。”
姜堰搖頭,這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哪一個背後沒有母家,只要是捆綁了家族利益,那便不好操控,說不定哪天就翻臉反咬一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倒不如去寒門中挑選一些有才之士,說不定還會顧念那點知遇之恩,爲自己賣命。
“哦?”
姜沉魚挑眉,眼珠提溜一轉,立即就明白姜堰所思所想了,撇了撇嘴,不愧是當反派的,想得就是多,她側頭貼着他的耳朵,低聲說道:“那位青衣少年郎,乃是齊家庶子,十四歲便是嶽麓書院案首,只是這幾年疾病纏身,齊家已經放棄他了。”
“齊軒。”
“他身邊的那位是劉家幼年走失的小兒子,認祖歸宗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在家族中處處受排擠,這兩年去了校場,當了個小小的教頭,可他的武藝和兵法師從吳老先生,乃是將才的不二之選。”
“劉曄。”
“那個花衣服的,穿的跟個花蝴蝶一樣的人,別看他吊兒郎當的,卻是墨門傳人,擅長機關奇巧,工藝精湛,堪稱魯班在世,尤其是喜歡製作精良殺傷力大的武器。”
“邱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