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傷她的,他怎麼捨得傷她呢!
指尖輕觸,拂過她的面龐,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深吸一口氣,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然後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正準備離開。
這時,院子裏傳來些許你動靜,顧昀劍眉微蹙,抿緊脣角,“比我想象中要來得快。”
“……”
一個玄青色的身影闖了進來,見顧昀抱着姜沉魚,臉頓時黑了下來,陰鷙的眉宇間透着一股煞氣,姜沉魚面色潮紅,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襟,縮成小小的一團。
“給我。”
“哼!”
顧昀冷哼一聲,徑直朝外走去,姜堰見對方不買賬,二話不說直接動手,一掌朝顧昀的面門打去,顧昀瞳孔緊縮,擡了擡胳膊,將姜沉魚擋在身前。
“你……”
姜堰立馬收回掌力,胸口悶了一下,驟然撤力震得他五臟六腑都疼,顧昀勾了勾脣角,趁着他不注意,人都已經到門口了。
“站住!”
姜堰一把揪住顧昀的肩膀,兩人又纏鬥起來,每每姜堰出手的時候,顧昀都拿姜沉魚當擋箭牌,讓姜堰不得不有所顧忌,但顧昀還是落了下風。
最終,顧昀還是不敵姜堰,無奈只得把人留下,接住姜沉魚搖搖欲墜的身體,“阿魚,醒醒,阿魚!”
“……”
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姜沉魚的身體舒展了一些,將頭貼在姜堰的胸口,可憐兮兮地窩成一團,姜堰心頭一緊,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此地不宜久留。
他抱着人,一路來到瓊花苑的小渡口,以姜沉魚現在的模樣,是萬萬不能走正門的,走正門必然要經過花園前廳,此時筵席還沒有散去,人都還在,自然不能叫外人瞧見。
只能走水路,小渡口停了一隻小船,岸邊站着明月,沿河而出便是府門之外了。
“姑娘!”
見姜堰抱着姜沉魚走來,明月焦急地上前,姜堰眸子一凝,寒光伴着殺意,冷聲說道,“第二次,沒有第三次,自己去刑房領罰。”
“是。”
明月羞愧地低下了頭,是她大意了,沒有保護好姑娘,才讓姑娘糟了如此大的罪,若是她在小心一些,便不會着了人的道。
她應該看出來的,那院子被人布了陣法,看似是一道門,其實一步之隔便是兩處院落了。
目送着小船遠去,明月的心裏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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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婆娑,烏蓬船上,清風徐來,帶走了姜沉魚身上的那麼一丁點兒燥熱,讓她悠悠地醒了過來,水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似乎是意識到並不在那間屋子裏了,她猛地坐了起來,雙眸沒有焦點,手臂在空中揮舞着,滿臉都是抗拒的神色,“讓我走,讓我走!”
“阿魚!”
姜堰心如刀絞,抓住那隻纖細的手腕,“阿魚,是我,我在這裏,不怕了,沒事了,阿魚……阿魚,我在這裏……莫怕,莫怕……”
“阿淮?”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怯弱和哽咽,“阿淮!嗚嗚嗚……”
看清來人之後,姜沉魚撲進了他的懷裏,大聲地哭起來,這一次她真的怕了,比任何一次都害怕,姜堰親吻着她的臉頰,自責地說:“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咳……”
姜沉魚抽噎了一會兒,身上的熱意卻還沒有散去,清風吹不散心底的焦躁,她仰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我難受,唔~~”
嬌媚的嚶嚀,聽得人心頭微顫,姜堰喉結滾動,手臂慢慢地收緊,“你且忍耐一下,等回去,回去便幫你解毒。”
“呃……去哪兒?”
“回宮。”
“呼哧,我是不是要死了?呼哧……”姜沉魚伸手去扒拉姜堰的衣襟,扯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健碩的胸膛,姜堰將脣抿成一條直線,屏住呼吸,暗自忍耐,“別亂動!”
“姜堰,你見死不救!”
“忍忍,不會死的。”姜堰咬着後槽牙,抓住她四處點火的手,姜沉魚淚眼汪汪地看着他,委屈被無限放大,“你……你渣男,果然是不愛了,你都不碰我。”
“放屁!”
姜堰難得爆粗,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可這小妮子卻還不領情,一副作天作地的模樣,姜沉魚將臉貼上他的胸膛,喟嘆地哼唧了兩聲,終於找到了一絲久違的清涼。
然而,這一點點的觸碰,不過杯水車薪,她還是熱得口乾舌燥,好像走在沙漠裏,不停地出汗,壓榨着身上的水分,就像一塊就要擰乾的毛巾。
“那你……不救我。”
“別動,小心傷口又裂了。”姜堰將人固定住,可姜沉魚卻好似裝了發條一樣,扭成麻花了,讓人很像唱一首《蛄蛹者》。
“唔唔唔……”
姜沉魚擰巴了半天,見沒什麼用,便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姜堰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無奈望天,看她雙眼迷離,在自己身上亂蹭,估計是撐不到回宮了。
“去老宅。”
“是。”
在外頭撐船的手下,早已經面紅耳赤了,耳朵都快滴出血來了,殺人他會,女人他不懂,心說怪不得王小二經常嚷嚷着要娶媳婦兒,卻總不說娶媳婦兒的好處,原來女子的聲音竟是這般嬌嬌柔柔好聽的。
……
然而,姜沉魚終究還是沒能忍到老宅,喘着粗氣倒在姜堰的懷裏,姜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定是上天派來索命我的命的。”
說完,他便摘下手上的玉扳指放在一旁,在水盆裏淨了手,撕開帶血的羅裙,往裏頭探去……
姜沉魚仰着頭,哭得梨花帶雨,泛紅的眼尾添了幾抹魅色,好似一朵綻放在深夜的嬌花,她泣不成聲地問:“你……不是說回去嗎?”
“捨不得你難受。”
姜堰板着臉,額頭的汗珠滾落,收回了手,又淨了一次手,還覺得溫熱猶在,黏膩的感覺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