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吃了？
姜沉魚丟了一個刀眼過去，姜堰吞了一口唾沫，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手心裏汗津津的，“不對……嗎？我記得就是這兩句。”
“哼！”
姜沉魚冷哼一聲，扶着梳妝檯站了起來，甩開他的手，扶着牆根兒慢慢地挪，活像一隻螃蟹，曲裏拐彎地兩條腿，而罪魁禍首卻在一旁看着。
行進緩慢，按照這速度去飯廳，恐怕等她喫上一口飯，天都要黑了。
“阿魚~~”
姜堰無奈地摁了摁額角，認輸一般，“你怪我也好，打罵也罷，別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不是，我抱你過去用膳，可好？”
言語之中，帶了幾分討好。
姜沉魚輕飄飄地睇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可不敢勞煩太子爺，定情的話都忘了一半，恐怕往後忘得越多，我這個枕邊人也會變成陌路人，何必早斷個乾淨，長痛不如短痛。”
“……”
姜堰臉色一沉，神情瞧着不太妙，咬了咬牙，憋出一句，“我會找到解蠱的法子的。”
“昂，那你找去啊，在我跟前蹦躂什麼？”姜沉魚冷着臉，她不過就是想聽一句實話，他越不說，她就越覺得這裏頭有貓膩。
肯定與自己有關，而且……
幾次莫名其妙的心跳和突如其來的鈴聲，都不得不叫她懷疑，一切的癥結在自己身上，與其胡亂猜想，她更希望死個明白，好歹主動權在自己手上。
“阿魚！”
“哎……”姜沉魚看他受傷的眼神，忍不住長嘆一聲，蹙了蹙眉頭，“你還記得當初，我同你講過的一個雪國的故事嗎？我說過的，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自我感動，若是你葬在那山坡上，我一定會把屋裏所有的窗戶都封得死死的，絕不多看你一眼，你以爲的爲我好，便真的是爲我好了嗎？”
“……”
姜堰沉默良久，甚至姜沉魚都挪到門口了，他才動了動身子，從身後把人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低低地說了一句，“先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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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裏，姜沉魚又小睡了片刻，終於緩了一口氣，人也精神了許多，這纔有功夫去消化姜堰的話，關於蠱毒這件事，遠比自己想的複雜。
他們中了一種叫做“鎖情”的蠱，她身上的是母蟲，姜堰身上的是子蠱，母蟲會吸食子蠱的生命力，導致宿主忘情絕愛，最終成爲一具被母蟲操控的傀儡。
金鈴就是有人在操控母蟲，要想救姜堰，必須殺死母蟲，他怕自己做傻事，所以纔不說明真相。
姜沉魚歪在牀邊，認真地思索起來，若是有一天，姜堰真的會成爲一具傀儡，她會怎麼選，是自我了斷換他一命，還是……
嘖！
姜堰擔心的好像也沒有錯哦！
若是別無選擇，她還說不定真的就拿刀抹脖子了，好怕姜堰把窗子給封死呀！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沒試過，怎麼就放棄呢！
萬一有奇蹟呢！
好歹自己也是個穿書女，多少有點光環，之前那些個生死局都過來了，還怕再走一遭嘛！想通了，理順了，好像也就沒那麼心慌了。
“姑娘！”
“何事？”
“景陽宮派人來傳話。”映月低着頭，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說……說……”
“說什麼？”
一聽是景陽宮，姜沉魚的心便提起來了，她知道姜慧的胎相一直不好，整個孕期基本就處於保胎養胎之中，莫不是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說慧昭儀小產，血崩不止，請您趕緊去一趟，興許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什麼？”
姜沉魚猛地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小產大出血，最後一面，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有些愣神，怎麼會突然不好了呢！來不及細想，她便招呼映月替自己更衣，匆忙趕往景陽宮。
……
**
景陽宮。
外頭烏泱泱跪倒一片，姜沉魚心如亂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面沉似水，下了轎攆，也不顧旁人行禮如何，徑直朝裏頭走去。
姜慧身邊伺候的嬤嬤，哭腫了眼睛，迎了上來，“奴婢給太子妃請安！”
“你家主子如何了？”
“主子等着您呢！”
“皇上來過了？”
“皇上忙前朝的事，還沒過來，皇后娘娘倒是來過了，安排了太醫一直守着。”嬤嬤擦了擦眼角，語帶哽咽，姜沉魚微微蹙眉。
狗皇帝！
自己的女人要死了，連看都不看一眼，果然渣的明明白白的。
姜沉魚咬着銀牙，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朝着寢殿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太醫怎麼說？”
“不好，也就個把時辰的事了。”
“……”
艹！
姜沉魚爆了一句粗口，在嬤嬤的帶領下，進了姜慧的寢宮，牀上躺着一個瘦弱的身影，原本明媚的臉龐，如今呈現灰白之色，閉着眼睛沒了精氣神，好似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
“慧姐兒！”
“娘，娘……”
姜慧輕聲地喊娘，姜沉魚心口一悶，拉住她的手，坐在了窗邊，接過嬤嬤遞過來的毛巾，給她擦了擦汗，“慧姐兒，是我，三姐姐來了。”
“三……姐姐？”
姜慧有氣無力地睜開眼，虛弱地望向姜沉魚，可是眼神早已失焦，從喉嚨裏發出簡單的音節，“姐姐，我……我好後悔，後悔當初爲什麼要進宮。”
“沒事，等你好了，姐姐帶你回家。”
“三姐姐，你哄我，我回不去了。”姜慧突然眼睛又亮了起來，神經似乎略有恢復，甚至連臉色都紅潤起來了，姜沉魚看着卻更揪心了。
這是迴光返照呀！
“我哄你做什麼，前些日子，你大姐姐還囑咐我多來陪陪你。”姜沉魚沒好氣地說，“你好了，我就送你去長寧小築，到時候同大姐姐住一陣子。”
她知道姜慧同姜倩的關係最好，心裏也最惦念這個大姐姐，姜慧搖搖頭，“不了，我知道大姐姐過得好着呢，不用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