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同姜堰聊起這件事,她才他的口中得知,當日在瓊華宴上給自己下藥的人就是安玲瓏,而那個一夜御十郎的傳說好像也是真的。
只不過版本好像有些不一樣,壓根沒有什麼深情買醉的人設,而是姜堰叫替身把人引來,灌了不少虎狼之藥,然後扔進了玉樓閣,點了……
一隻鴨
兩隻鴨
三隻鴨
……
大約是八九十隻鴨,盡心竭力地伺候了一晚上,聽說公主從玉樓閣出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昏迷了,緩了三天才緩過來,聽到這些,姜沉魚瞠目結舌。
這也太狠了吧!
“咳,我現在相信你是反派了。”
“你說什麼?”
“沒,我說你幹得非常漂亮。”姜沉魚趕忙狗腿道,用你眼角偷瞄了姜堰好幾眼,掰着手指頭仔細地算算,自己有沒有得罪了他而不自知的地方。
“想看我就看,不用偷看。”
“……呵呵”
笑得有點幹,可是轉念又一想,很快這人就會把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忘記了,應該也沒機會翻舊賬了,慶幸又失落,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
“喏。”
“什麼?”姜堰好奇地接過來,一看上頭幾個大字‘背誦並默寫’,不免疑惑,“這是什麼?”
“愛情寶典。”
姜沉魚聳肩,拿過蓋完,撇去上面的茶葉,輕輕地呷了一口,“你不是經常忘記咱們之間的事嘛,我就給你做了一本小冊子,上面事無鉅細,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背誦,加深印象,多讀多背,忘了背背了忘。”
姜堰:……
翻開第一頁:重要的寫在最前面——人生摯愛姜沉魚。
“這?”
“我是作者,還不許夾帶點私貨嗎?”姜沉魚面上一臊,但是理不直氣也得壯,睨了他一眼,好似再說,你要是敢反駁,今晚睡書房。
“人生摯愛姜沉魚。”
姜堰低笑一聲,反覆唸了好幾遍,伴着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聽得姜沉魚面紅耳赤,手指捏着帕子,揉得像塊抹布,“哎呀,默唸,默唸。”
“默唸記不住。”
“……”
姜沉魚羞得牙癢癢,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丟下一句約了寧晚清去玉泉寺做佛事,便開溜了,實在是架不住他表白式的碎碎念,太羞恥了。
……
**
玉泉寺外,種滿了白色的梨樹,清風一吹便落了一地的花瓣,好似雪鋪了滿地,姜沉魚在映月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嗅着空氣中陣陣淡香,不由得神清氣爽。
遠離爭鬥的地方都是世外桃源!
“姑娘,這裏的風景真美。”映月驚喜地說,姜沉魚瞥了她一眼,勾了勾脣,果然還是個小姑娘,若是今天跟來的是明月,也只會在心裏小小的驚歎,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
“是不錯。”
“小魚。”
“阿清,你來啦!”
如今寧晚清改頭換面,姜沉魚也不好再叫她原名,便取了青嵐的青和寧晚清的清,喊一句阿清,彰顯親暱。
“前些日子,姜慧還同我說,要一起上山敬香,沒想到再來的時候,竟然是……替她超度祈福。”寧晚清苦澀地笑笑,在宮裏她沒什麼要好的人,也就是跟姜慧還說得上幾句話。
“哎……”
一時之間,姜沉魚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嘆了一口氣,同她一起拾級而上,來到玉泉寺門口,便瞧見了姜倩,只見她披着青色斗篷,面色慘白的站在那兒,好似一尊人形石像,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大姐姐。”
“魚姐兒。”姜倩聞聲回神,一雙含淚的眼睛看向姜沉魚,勉強牽起嘴角,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輕地道一聲,“你來啦。”
“嗯。”
……
從前在侯府的時候,姜倩同姜慧感情最好,後來姜慧進了宮,也是惦念着這位大姐姐,姜倩也時常託付自己照看姜慧一些,只可惜她還是辜負了大姐姐的囑託。
“大姐,我……”
“別。”
看到姜沉魚歉疚的眼神,姜倩搖搖頭,迎了上來,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自責,人各有命,進宮這條路是慧姐兒自己選的,能走到哪一步,與人無尤,不怪你。”
“是我沒有護住她,終究是辜負大姐的囑託。”姜沉魚難過地說。
“不怪的。”
姜倩抓了抓她的腕子,無奈地嘆氣。
又寒暄了幾句,三人便進了大殿,正趕上佛事開始,便跟着一起助唸了一上午,午間在膳堂用了齋飯,便各自回屋歇息了,下午還得去大殿助念。
姜倩被安排在西邊的禪房,姜沉魚和寧晚清則在東邊,有一棵大榕樹的院子,上面掛滿了紅色綢子,承載了不少美好願景。
走進院門,一眼望去,便瞧見一個紫衣男子站在樹下,正仰着頭,不知是瞧樹杈上的雀兒,還是讀着上頭別人的心願。
“喲!”
姜沉魚驚訝出聲,她沒想到秦朗會來,消息倒是靈通,連住哪個禪房都曉得,只是想起當初秦夫人的所作所爲,以及他當時的態度,實在是不算個男人。
好像送他一首歌——《算什麼男人》。
“晚清。”
秦朗眼神迷離,目不轉睛地望向寧晚清,彷彿想透過她尋找着什麼,寧晚清僵在那兒,縱然心中情緒翻涌,可面上還是波瀾不驚。
“見過秦大人。”
“……”
一句秦大人便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今非昔比,他們已經成爲局中人,早已身不由己,前塵往事不提也罷,寧晚清神色悻悻,低垂着眉眼,並沒有迴應。
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姜沉魚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朝着寧晚清點了個頭,悄悄道了一聲失陪,便腳底抹油了,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