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妹妹,老夫人可盼着你呢!今早兒聽說你要來,府裏頭忙得人仰馬翻的,快快,隨我去拜見老夫人。”
這位大表嫂何氏是個爽朗大方的性子,只當是自家姐妹來相處,倒是叫她忘記了太子妃這層身份,相處起來也更加自在。
姜堰站在她的身邊,好似個木樁子一樣,逢人就只是點頭微笑,全程吉祥物。
在何氏和凌鶯的帶領下,幾人便到了凌老夫人的院子,一進門,凌老夫人便迎了上來,“乖囡囡,祖母可把你盼來了!”
“祖母!”
“……”
凌老夫人剛要說話,卻發現姜堰也跟着一起來了,不由得心中一驚,太子果然愛重魚姐兒,願意陪着回門,怕是心裏已經認了凌家這門親了。
“老身拜見太子!”
“祖母不必多禮。”姜堰態度十分溫和,也沒有擺譜,對凌老夫人也很尊敬,把人攙起來,“今日孤是陪着阿魚回門的,只有長幼沒有尊卑。”
“好好好!”
凌老夫人甚是欣慰地笑笑,拉住姜沉魚的手,朝她擠眉弄眼了一番,老頑童的模樣着實可愛,姜沉魚掩脣微笑,帶着姜堰給幾位舅舅見了禮。
見到了傳說中的三舅舅,年紀不大,風度翩翩,聽聞三舅舅同凌楚楚長得頗爲相像,仔細瞧着確實眉眼雷同。
這麼一瞧,外甥類舅,這種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三舅舅好。”
“誒!”
凌昱歡喜的應了一聲,遞了一個厚厚的紅包,“你三舅舅不喜天材地寶,就喜歡那些金銀細軟,便包了一個大紅封給你,想買什麼買什麼,不夠再問舅舅要。”
“多謝舅舅!”
姜沉魚接過紅包,心中一動,這個舅舅倒是同自己想到一處了,她回門給三舅帶的禮物便是一箱子金元寶。
只是,站在凌昱身邊的女子卻不甚高興,臉色晦暗不明,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姜沉魚手裏的紅包上頭,凌老夫人也瞧見了,握拳抵住脣,咳嗽一聲,“這位是你三舅母,吳氏。”
“三舅母好!”
“哎呀,魚姐兒模樣長得可真好!”吳氏熱情地寒暄起來,“擦的什麼胭脂,抹的什麼粉?口脂也好看,竟這般自然,紅的嬌豔欲滴呢!”
“……”
姜沉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紅腫的脣,不由得面熱起來,哪裏是用了什麼口脂,壓根就是糟了狼啃了。
心中惱了姜堰,忍不住回頭瞪他,姜堰尷尬地朝他笑笑,朝她遞了好幾個求饒的眼神,姜沉魚輕哼一聲,收斂了神色,專心應付吳氏。
吳氏的眼神在姜沉魚和姜堰之前來回打轉兒,瞧着兩人感情好像也沒傳聞的那般好,方纔太子還瞪了魚姐兒好幾眼。
若是……
吳氏心中便有了旁的心思,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那股子高興勁兒可是壓不住,也就不再肉疼凌昱方纔送出去的大紅包了。
“好了,都散了吧,讓我們祖孫好好說說話。”
凌老夫人見吳氏眼熱,也不想看她,果真是小門小戶,上不得檯面,那股子巴結的勁兒,叫人替她寒磣。
老夫人一聲令下,兒子兒媳孫子孫媳一夥人便轟的一下都散了,姜堰也被三位舅舅喊走了,屋裏只留姜沉魚陪着老夫人閒話家常。
“魚姐兒!”
“祖母。”
“你出嫁的時候,祖母未曾陪在你身邊,心中很是愧疚,當年你母親病故,還留下了一份嫁妝,今日我便交給你吧!”
“嫁妝?”
姜沉魚皺眉,當年北靜王府被抄了家,居然還有東西留下來嗎?她不明所以,瞧着老夫人取出一隻荷包,裏頭放着一個梆硬的物件兒。
“這是……”
“我同你母親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親手交給我的,說若有一日能見着你,便將這樣東西交給你,如何用便隨你安排。”
說起自己的女兒,老夫人心中難受,便又落下淚來。
“嗯。”
姜沉魚雙手接了過來,打開荷包取出裏頭的東西,像是一枚印信,又像是一個令符,上面的圖騰,她也看不太懂。
“哦,對了,太子對你可好?”
“祖母放心,太子對我很好,今日還陪我回府,平日裏他公務忙得很,總是深夜了還在看公文。”姜沉魚說了姜堰幾句好話,老夫人對這個外甥女婿愈發的滿意了。
“先前聽說太子身子不太好,如今怎麼樣?可與子嗣有礙?”
“……”
老夫人問的直白,姜沉魚倒是害羞起來,小臉紅撲撲的,細若蚊聲地回答,“好多了,只要不累着,基本與常人無異,子嗣也是……也是無礙的。”
“那就好!”
“你別怪祖母多事,管起皇嗣來,祖母只是擔心,若他心裏眼裏只有你一人,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太子畢竟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萬一有一日,他移情別戀,你可如何是好,左右有個孩子,在宮裏也好傍身不是。”
老夫人說得情真意切,姜沉魚愣了一下,她同姜堰經歷生死,旁人不曾知曉,只當他是太子,她是狀元之妹,兩人被亂點了一通鴛鴦譜,湊合着纔在了一起。
如今感情好,也不過是少年夫妻,沒有白首之盟,也無深情不壽,祖母纔會如此擔憂,催促她要子嗣傍身。
“祖母,阿淮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兩情相悅,生死不離,他說今生只有我一人,您且放寬心!”姜沉魚柔聲的勸着。
“此時他心悅你,哪怕豁出命給你都成,哪日愛馳了,便是多看一眼都嫌煩,這是男人的劣根性,世上能有幾個像你爹那般的癡情種子。”
說起北靜王,老夫人又紅了眼眶,姜沉魚抿脣,“少不代表沒有,祖母,阿淮便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他,也請您相信我的眼光。”
她說得斬釘截鐵,以往總是他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自己卻幾次將他推開,爲了一些別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太傻了。
這一次,她堅定不移,回報他的深情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