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了,快快快!”
……
撥開擁擠的人羣,姜沉魚邁步來到最中央,環顧四周,大家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認出其中一人是歐陽家的一個管事,見到姜沉魚後鬆了一口氣。
“主子,您可來了。”
一聲主子,讓所有人都望向姜沉魚,不少人都暗暗心驚,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是歐陽家家主,歐陽家不是一向都是歐陽老爺子做主的嘛!
怎麼突然換成了一個美貌女子了,尋思着,也許是歐陽老爺子病了,讓這位女子暫代掌事的權利,只當她是歐陽家的一個小輩。
“怎麼回事?”
姜沉魚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問。管事一聽這話,便猶如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受的委屈盡數說了出來,“主子,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將糧食送到每一個站點,可是近日不知道爲何,總有人從中阻攔,讓小的把糧食交給他們,由他們統一分配。”
“他們?”
杏眸微眯,露出一絲嘲弄的神色,嘴角緩緩上揚,精緻的小臉吧嗒一下就冷下來了,輕笑一聲,問:“他們是誰?”
“王主簿,您來說說吧,這個他們到底是誰?”歐陽管事似笑非笑地說。
“……”
被喚做王主簿的中年男人便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掃了一眼姜沉魚,面上露出挑釁的表情,區區一個弱女子也敢跟他叫板,真是自不量力。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有什麼問題嗎?”王主簿說話橫得很,全然沒有把姜沉魚放在眼裏,“女子就應該好好在後院待着,伺候好男人就行了,拋頭露面的做什麼!”
“嘖!”
搞性別歧視嗎?
姜沉魚舔了舔小虎牙,心裏竄動小火苗,斜睨了王主簿一眼,嘴角帶着一絲淺笑,“王主簿此言差矣,古有婦好,則天皇帝哪一個不是巾幗不讓鬚眉,如今我朝也出了好幾個女將軍,女宰相,乃至太后也是三品女官出身,難道說王主簿覺得太后也該在後院待着嗎?”
“我……”
王主簿喫癟,他是這個意思嗎?上什麼價值,他壓根就是在指她這個以色侍人的賤婢罷了,叫她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壞了他的好事。
“你個賤婢!”
“賤婢說誰?”
“賤婢說你。”
“對,是賤婢在說我。”姜沉魚露齒一笑,還是這種老梗好用,屢試不爽,畢竟這裏沒人知道,王主簿臉色黢黑,聽出來姜沉魚在罵自己,不由得咬牙切齒。
“你你你……你不要以爲得了太子的寵愛,就可以爲所欲爲,不過是一個玩意兒罷了!這種大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女人插手。”王主簿怒道。
姜沉魚撇嘴,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她是姜堰的侍妾的。
“原來王主簿也知道這是大事呀!”
“哼!”
“救人如救火,晚一天將糧食送到,那災民就多挨一天的餓,你爲何要在此地阻攔?”姜沉魚壓低了聲音問罪道。
“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自然是太子爺的命令,不然我等怎麼敢當街攔住糧食的去路。”王主簿耿着脖子,咬死了這就是姜堰的命令。
姜沉魚不由得氣笑了,姜堰有沒有這樣的命令,她會不知道嗎?今天一大早還在說,要把糧食安全的送到每一個站點。
站點的掌事直接對姜沉魚負責,壓根就不用經過層層盤剝,確保粥到百姓的碗裏不會只剩下清湯寡水。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蠢笨如豬。”姜沉魚的聲音嚴厲了幾分,表情肅穆,“一羣沒有心肝的東西,連災民的這麼一點兒口糧都要惦記,還算是人嗎?”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連給王主簿搬糧食的僱工都傻了,不是將糧食送到一處,統一分配嘛,難道不是?
迎着衆人驚疑不定的眼神,王主簿心中忐忑,不由得慌了神,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這事兒是劉大人吩咐自己做的。
之前得手過一次,原本以爲今天也會一如既往的順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壞了他的好事。
“胡說八道,你一個太子爺的玩物,知道些什麼!”
“喲,惱羞成怒啦!”
姜沉魚輕蔑地瞟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姜堰的令牌和印信,遞給一旁的歐陽管事,“念出來,給這些人聽聽,不信的可以上來看看。”
歐陽管事:政務繁忙,見太子妃如見太子,一切以太子妃爲準,如有不從者斬立決。
太子妃!
王主簿的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張着嘴久久沒有合上,驚訝地說不出一個字,沒有消息說太子妃也一起來了成都。
“這是太子爺的令牌。”姜沉魚舉起手中的金色令牌,其實方纔的那封印信,衆人就已經信了七七八八了,畢竟那麼大的一個印章都在上頭。
“……”
“草民叩見太子妃!”
嘩啦啦——
跟下餃子似的,跪了一地的人,姜沉魚並不想追究這些人的責任,犯不上,更不想耽誤送糧食的進度,她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王主簿,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奉了誰的命令。”
“太,太……”
王主簿直愣愣地站着,好像一根電線杆子似的,喉嚨乾澀,連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小的,小的知罪,是劉大人讓小的這麼做的,攔下糧食私下倒賣,然後然後把掙來的錢一起分了。”
又是這個劉大能!
毫無愛民如子之心,也不是做官的操守和道德,聽說還是考了科舉得的官,這樣的人也能考上舉人?姜沉魚對此深表懷疑。
“小人知罪,小人該死!求太子妃開恩!!”
“你們可曾得手過?”
“一,一次,就一次,小人用性命擔保,只有一次。”王主簿不僅冷汗直流,連眼淚鼻涕都雙管齊下了,悔恨當初鬼迷心竅,聽了那個劉大能的話,倒賣賑災糧食。
“方星,去把劉大能給我押回來!”
“是!”
方星應下了,腳下生風,三兩步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派旁人去,姜沉魚不放心,而且別人武功也不如方星高,抓人也更有把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