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魚進入了蠶蛹模式，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裏翻動着賬本，江南來的消息，秋月市場開拓的不錯，也因着江南富庶，生意可謂是蒸蒸日上。
“姑娘，秋月姐還說……”
“說什麼？”
“姜家夫人託她給您帶話了。”映月頗有幾分爲難，畢竟自己姑娘同那位夫人之間有些淵源，她也不敢貿然開口，只是試探性地問。
張氏。
許久沒有聽人提起姜家的事了，姜啓正也將京城的生意全權交給姜飛魚了，等辦完長樂和姜飛魚的婚事，便準備啓程回蘇州了。
“說什麼了？”
姜沉魚放下手裏的賬本，拿起桌上的一塊白糖糕，喫來喫去，還是白糖糕最好喫，映月抿了抿脣，低聲道：“姜夫人說，她想同您道個歉，過去的事是她這個當孃的不對，請您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能多幫襯姜家大少爺一些。”
“……”
還真是……
姜沉魚嘴角微微抽動，什麼情分，當日的情分，在她選擇姜落雁的那一刻便化爲烏有了，哪有那個臉面到自己跟前來求她照顧姜飛魚。
“姑娘？”
見姜沉魚臉色微沉，映月擔憂地喚她，以爲她又想起什麼難過的事了，姜沉魚迎上她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暖，“行了，往後讓秋月別見她，告訴她，姜飛魚是未來的郡馬爺，可輪不到我看顧。”
“是。”
……
“哦，對了，那位老先生可是來了京城？”姜沉魚緊張地問。映月趕緊點頭，“回姑娘的話，探子來報，那位先生確實現在在京城，只是不太清楚藏身何處。”
“嗯。”
“派人繼續打聽，一有消息立刻來報。”她說。
“是，奴婢曉得。”
正說着話，明月卻從外頭進來了，換了婦人的髮髻，多了一絲女子的嬌媚，姜沉魚微微一愣，“不是說了，不用進宮伺候嘛！”
“奴婢閒不住。”
“你呀！”
姜沉魚無奈，戳了戳她的額頭，“行叭，想在宮裏待着便留下吧，廿一一走，你心裏肯定不好受，放你一人在外頭，我也有些不放心。”
“多謝姑娘。”
“行了，去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出宮一趟。”姜沉魚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自打京城回來，接二連三的事情，都沒閒下來的時候。
可一直有一件事，她放在心上，沒有機會做。
“要不要知會太子一聲？”
“嗯，讓他下朝後去城南十里坡等我。”姜沉魚換了一身常服，改了發誓，上了馬車，溜溜達達地出了宮。
……
宣武門的城門樓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望着那輛漸漸遠去的馬車。
“主子，爲何不攔下？”好歹能見一面。
“不必。”
顧昀斂眸，捏着手中的金鈴，他知道姜沉魚一直在想辦法解蠱，可是那又怎麼樣，連天下都快是他的了，她也終究會是他的。
“是屬下僭越了。”
“無妨。”顧昀擺擺手，“太子那邊有什麼情況？”
“風平浪靜。”
“……”
無事發生。
這不像姜堰的行事風格，既然把偵辦僞幣案的權利要到手，怎麼會毫無動作呢，他並不認爲自己的招數有多高明。
“屬下以爲，太子怕是沒有證據，畢竟杜大人掃尾做的還算乾淨。”初一沒有把姜堰放在眼裏，哪裏比得上自家主子運籌帷幄。
“不要小看他。”
“是。”
顧昀隆起眉心，之前拿漢王做筏子，幾次三番的挑釁姜堰，都沒有佔到半分便宜，反倒是接連失了優勢，甚至在西南的幾個山寨都不得不遷移別處。
“漢王如何了？”
“不日便能到京城。”初一說。
“嗯。”
這京城的水是越來越渾了，不過也好，這樣纔好摸魚，反正都得死，顧驍，姜堰，一個不留，到時候這江山社稷除了秦王還有誰能挑起這個擔子。
“主子，前日九皇子遞了消息給您。”
“顧鳴？”
“是。”
“何事？”
顧昀微微蹙眉，他同這位小堂弟可素不來往，或許說是他從來沒將這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放在眼裏，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自己。
“說……有重要的事要告知主子。”
“恐怕不是他的意思吧！”顧昀嗤笑，他雖然不同顧鳴來往，但是也知道他的心性，莽撞無知自以爲是，“我倒是忘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靜妃。”
“主子的意思是見還是不見？”
“拖着。”
“萬一……萬一九皇子和靜妃投靠了太子，而他們手中又有……到那時恐怕會很被動。”初一心中憂慮，畢竟如今正是關鍵時刻。
“若他們手中當真掌握了什麼，只怕他們比我們要着急，更何況，他們本來也不在計劃之中，錦上添花罷了，無關緊要。”
顧昀並不想與這對母子爲伍，對於皇位，他勢在必得。
“是。”
既然主子心中早有打算，初一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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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後，姜沉魚並沒有立刻前往城南十里坡，而是去了紙紮店，又買了水果和糕點，等她到了十里坡發現姜堰早已等在那兒了。
“你來啦！”
“嗯。”
姜沉魚跳下馬車，在姜堰的攙扶下，上了他的馬車，“回京的時候我便想來了，實在是脫不開手，便一拖再拖，今日索性無事，便想來看看。”
“他會很高興的。”
“嘖！”
姜沉魚咂嘴，她可不這麼認爲，那老東西心裏怕是恨死她了，好不容易認了個外孫，現在又因爲她中了蠱毒。
“走吧！”
這話是對車伕說的。
“冷嗎？”
“有點。”
“快要冬至了，往後出門記得帶手爐。”姜堰體貼地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替她暖手，白皙柔嫩的五指微微併攏，好似一尊玉雕一樣。
“嘶，你輕點揉。”
“疼？”
“嗯，我這是手，不是墩布，你怎麼揉捏都行。”姜沉魚沒好氣地說，作勢便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姜堰哪裏捨得，放輕了力道，“夫人身嬌肉貴，是爲夫的錯。”
“哼！”姜沉魚冷哼，“你這是變向的說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嗎？”
“哪裏敢哦！”
姜堰咧嘴笑了一下，姜沉魚抿脣，在他手心裏掐了一下，纔將將算是消氣，兩人說說鬧鬧，這一路倒也不算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