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爲此推遲了婚期。
“嘔——”
不過姜沉魚壓根沒有心思關心顧昀的行蹤,這些日子她都快把五臟六腑給吐出來了,一點兒葷腥都喫不下也聞不得。
“主子,您喫口梅子壓壓吧!”
“不,嘔……”
姜沉魚擺了擺手,喫什麼梅子,喫什麼都治不了害喜,以前看電視裏演的,懷孕了會噁心嘔吐,總覺得很誇張,這會兒親身體驗了才知道,藝術來源於生活。
“主子,玲瓏繡坊的繡娘來了。”
“一定是主子的喜服改好了。”文心歡喜地去迎接,姜沉魚抿了抿脣,脫力地靠在牀沿上,用手帕擦拭着嘴角,心裏卻沒有多少歡喜,操辦婚事,卻連一個孃家人都見不到,實在是很蹊蹺。
“月娘子,這邊請。”
“是。”
文心領着一個婦人打扮的清麗女子走了進來,容貌秀麗,氣韻端莊,一點兒也不像是生意人,要說是哪家的高門貴婦倒是更貼切一些。
仔細打量着這位月娘子,姜沉魚的心裏竟生出幾分欣喜,沒來由的覺得眼前的人十分親切,“快請月娘子坐下,文心看茶。”
“……”
文心一愣,這麼多天的相處,從沒見自家主子對誰另眼相待,沒想到這位月娘子卻叫她高看一眼,道了一聲是,便去泡茶了。
“小婦人明月,見過姑娘。”明月上前行禮,眼睛卻一瞬都沒有離開過姜沉魚的臉,心裏有無數想說的話,可發現姑娘用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便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月娘子不必多禮。”
“看姑娘氣色不佳,可是病了?”明月擔憂地問。
“哦,這……沒事,就是有些犯惡心。”姜沉魚尷尬地笑笑,總不能叫別人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吧,古人是最講究什麼名聲的。
明月輕抿脣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來之前她就已經打探清楚了,顧昀養在後院的這位姑娘身懷有孕,如今見姑娘形容憔悴,又是嘔吐不止,看樣子是真的。
那……
絕對不能讓她在留在秦王府了,萬一顧昀對小主子不利可就糟了,又或者拿姑娘和小主子要挾太子可怎麼辦?
“月娘子?”
“誒!”明月回過神來,“姑娘你喊我?”
“嗯,我說把喜服拿來我看看。”
“好。”明月將喜服遞到姜沉魚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姑娘,當真不記得明月了嗎?姑娘,你再好好看看奴婢。”
“……”
奴婢?!
姜沉魚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月娘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
明月正想開口,文心卻進來了,手裏端着沏好的熱茶,“月娘子請用茶!”明月接過茶,擡手動了動手腕子,便把針紮在了文心的手背上,沒數三個數,文心就一頭栽倒,嚇了姜沉魚一跳,“你,你,你要幹什麼?”
“姑娘,明月來晚了。”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姜沉魚不由得緊張起來,但是見對方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又冷靜了下來。
明月急切的解釋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來不及解釋了,請您先跟我走吧!”說着,明月便扶起腳步虛浮的姜沉魚,她原本也沒什麼力氣,哪裏抵得過練家子出身的明月,輕而易舉地就被扶出了房門。
“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找太子爺。”
“……”
這位太子……
她好像是聽說過,雖然出身寒微,但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仁愛儲君,治理黃河水患有功,救下了不好百姓的性命。這都是聽人私底下唸叨過,明面上大家都對他隻字不提。
“太子是叫顧延亭嗎?”
“是,但您更喜歡叫他姜堰。”明月啞着嗓子答道。
……
嗡!
第一次聽見顧昀的名字,以及對大周和局勢的介紹的時候,姜沉魚有過懷疑自己穿進了一本曾經看過的小說裏,但是時間線和人物身份都有很多對不上號,她也就沒再往那方面想。
今天聽見姜堰這個名字,她好像真的穿書了。
可是,小說裏,姜沉魚早在一年前就應該死於突厥亂華的兵災之中了,秦王也不會登基,顧昀也應該早就戰死沙場了。
怎麼全亂了?
明月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麼,只知道必須儘快帶姑娘離開秦王府。
這是秦王后院,守衛自然森嚴,好在明月事先做了安排,派人引開了守衛,又挑了一條隱蔽的路線,直奔後門而去。
只差最後一步,她們便可以脫身了,身後卻傳來一聲悶響,有什麼重物摔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只見一個黑色的東西落在腳邊。
起初,姜沉魚還沒看清楚是什麼,直到初一出現,丟開了手裏按住的人,猶如扔掉一快抹布,“王妃,請隨屬下回去。”
所以……
掉在她腳邊的是一條手臂,人的手臂!
“嘔——”
又是一聲乾嘔,明月戒備地把人護在身後,來接應的人已經死了,顯然顧昀已經知道她的計劃了,外面的人也應該被清除乾淨了。
“來人,拿下!”初一喊道。
“姑娘,小心。”
明月將人推到一邊,自己迎了上去,刀光劍影之中,姜沉魚心跳如雷,這種場面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見了。
小心!
她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這兩個字,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不希望明月死,“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
話音剛落,衆人都停了下來,明月狼狽地握住手中的劍,這時,一支箭從天而降,一下就射中了她的肩膀。
“明月!”
姜沉魚心頭一緊,轉頭便看到顧昀拿着弓朝着自己走來,一把把她虎仔懷裏,輕聲安慰,“小魚,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可他的話,卻叫她脊背發涼,方纔那般殺伐果斷,轉眼間卻又變得春風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