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春末,江邊的風吹在人身上還有些冷,顧慈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郵輪內部巨大的宴會廳被裝點成了夢幻的花園,大量玫瑰的鋪設,今天在這裏辦生日宴會的大概真是位公主。
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是她一輩子沒接觸過的。
與顧慈的拘謹相比,江祁雲在這種場合裏可以說遊刃有餘。
即使是在這觥籌交錯的場合裏,他也是最矚目的那個身影。
頻頻有人經過他身邊與他打招呼,也會順帶將他身邊的顧慈打量一番。
只是江祁雲並沒有向別人介紹她的意思,只是擁着她往前走。
宴會廳裏,一道香檳色的倩影往他們這邊走來。
顧慈還沒看清人臉,就已經聽到了那嬌軟甜美的嗓音——
“表哥,你怎麼纔來,我的生日禮物呢”
女孩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相甜美,畫着精緻的妝容,身上穿着香檳色的禮服,衣香鬢影。
聽到這個稱呼,顧慈就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孩,應該就是今晚的主角。
“今天剛到的港口,這會兒估計已經送到你家了。”
江祁雲隨手丟了把車鑰匙給她。
溫吟初看了眼手裏的鑰匙,漂亮的眼睛裏都開始放了光,臉上的笑容都瞬間燦爛了幾分,趕緊放進自己的手袋裏收好。
這隨手一扔的可是一千多萬的跑車誒!
“表哥你最好了!”溫吟初說着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要親上去。
江祁雲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他淡淡道:“男女有別,注意形象。”
溫吟初尷尬的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此時她的目光纔看向了一旁的顧慈。
顧慈的眼神清澈大方,任由她打量。
同類的氣息很容易分辨出,判斷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只需要一眼。
溫吟初笑吟吟地看向江祁雲,道:“你今晚的lady和以往的不太一樣哦。”
江祁雲的神色清淡,並未表態。
此時,一個男子從一旁走來,調侃道:“你表哥最好,那你跟他去過啊,我送你那麼多東西,也沒落兩句好。”
“哥,我們一家人還說兩家話嘛?”溫吟初甜甜的笑着。
來人正是溫家二公子,溫吟初的親哥,溫修宴。
“祁雲,你就給她慣着吧。”
溫修宴氣質清冽眉目清雋,只是那眉眼裏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他的不好接近是寫在臉上的。
而江祁雲的不好接近,不寫在臉上。
溫修宴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顧慈身上,眸色似是有一瞬間的沉,卻稍縱即逝,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須臾後,溫修宴的目光鋪捉到了一處,他的目光遙遙的看過去。
聞言,溫吟初也去看自家表哥的臉色。
她小聲道:“表哥,曼音姐和我都認識很多年啦,我生日不請她也說不過去,我可沒想請你那不愛見的人……”
沈家,沈曼音的未婚夫,就是江家那位不被正統承認卻又人盡皆知的私生子,江懷謙。
“沒事。”江祁雲慢條斯理出聲,眉宇平靜依舊。
他垂下眼眸,看着身側那隻原本只是虛挽着他的手臂,此時正在收緊力道,那纖長白皙的手指在他的深色的衣袖上攥出了輕微的皺痕。
江祁雲斜睨着她的臉頰,眸色幽深。
他落在她腰間的手稍稍用力,懲罰性掐了她一把。
顧慈回過神,擡眸對上江祁雲深邃的眼睛,她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了。
她沒想到,自己再一次正式見到江懷謙,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江懷謙從小到大都是人羣裏很出衆很顯眼的那個,身形頎長筆挺,顧慈一眼就看到了他。
同樣的,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那瞬間,顧慈移開了視線,同時握緊了江祁雲的胳膊,與他更爲親密的站在一起。
溫家兩兄妹都是到江祁雲和江懷謙不合,自然都是作壁上觀的態度,在旁邊不說話也不摻和。
此時的沈曼音正在打量着顧慈,她的目光很直接,毫不避諱,毫不掩飾。
那審視的目光,高高在上。
沈曼音出身尊貴,家底深厚,她的身份給了她肆無忌憚的底氣。
半晌,她笑道:“江少的新女伴很漂亮。”
江祁雲的深眸裏不帶情緒起伏,狹長的眼尾上揚,淡淡道:“那還得感謝沈小姐牽線。”
“我倒是聽不懂江少說什麼。”沈曼音微笑。
江祁雲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攬着顧慈的腰離開。
宴會廳裏觥籌交錯,燈光璀璨耀眼,來往着盛州市內年輕一輩的上流社會羣體。
顧慈緩步跟在江祁雲身側。
人羣喧鬧中,這是她唯一能夠抓緊的依靠。
“綁架我那件事,是她做的嗎?”她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
聞言,江祁雲面不改色的看向前方,身形優雅風度翩翩。
“那幾個綁匪一口咬定是他們自己劫財劫色,沒有幕後主謀,如果不是我拖着,應該結案了。”
“你信嗎?”她蹙眉。
江祁雲微勾起脣。
似乎是在嘲笑她問了句廢話。
“想讓我幫你討回公道?”
“你會幫嗎?”
“你求我。”江祁雲低頭湊近她耳畔,低淡的嗓音如清冽的醇酒。
宴會廳內無人知曉他們在說什麼,只是這一幕在外人看來,倒是說不上來的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