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尷尬的氛圍下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顧慈鬱悶的回到自己房間換衣服。
她在想,當時爲什麼要說好話讓江祁雲留下那條狗?
就該讓他吃了那一頓狗肉火鍋!
顧慈下樓,湘湘正端坐在客廳正中間的位置。
她這下懂了江祁雲那句話的意思。
此時狗脖子上也套着一個紅繩編成的鏈子,鏈子上同樣有金色墜子,她走近瞧了瞧,是一個小狗頭和兩個骨頭的形狀。
她知道了這麼幼稚又可愛的行爲出自於誰的手。
除了江逾白還能有誰。
正想他呢,小金主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此時江逾白身上穿着運動服,看樣子應該是被江祁雲抓去鍛鍊過了。
“我送你的禮物好看嗎?”
他笑嘻嘻的蹲下,把顧慈的褲腳往上拉了拉,卻沒見到那條鏈子。
“你不喜歡嗎?”江逾白皺起了眉頭看她。
顧慈從口袋裏拿出那條鏈子,“戴腳上不方便,上班期間手上也不方便戴東西,所以我先拿下來了。”
“哦,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呢。”
“爲什麼送我這個?”她淡淡笑開。
“王姨說這個紅繩是廟裏求來的,能保平安,我就問她要了兩條,你一條,湘湘一條,這上面的珠子是我的小金庫裏存着的,我挑了三個最好看的給你。”
顧慈看着手裏的鏈子,原來這墜子還是金的。
江逾白湊到她身邊小聲說悄悄話:“給你的真的是最漂亮的哦,姑姑說這個給我留着以後送給喜歡的女孩子,我就送給你啦。”
顧慈的眼角眉梢間都帶着一股溫柔之色。
“謝謝小白。”
小孩子的感情能那麼誠摯又熱烈,治癒了她一大早鬱悶的心情。
她柔聲問:“上次的餛飩你還想喫嗎?我晚上回來做給你喫好不好?”
“我要喫!”江逾白剛說完又改了口:“今晚上不要,晚上你早點回來,有好喫的哦。”
“好。”
顧慈對他說的好喫的其實並不感興趣,可他眼睛裏那份熱烈和純粹的開心,讓她心裏的某一個角落變得非常柔軟。
……
傍晚,顧慈下班。
回到雲水墅。
剛進門,她就見別墅前的草坪上架起了遮陽傘,支起了燒烤架。
王姨領着一羣人往外面搬東西,時不時還傳來歡聲笑語,夾雜着小孩的嬉笑聲。
別墅裏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顧慈停好車走過去。
有人伸手衝她打招呼,“顧醫生,這邊!”
她遙遙望去,是那邊遮陽傘下坐着的方紀淮。
傘下還坐着兩人,是溫家兩兄妹。
溫修宴和溫吟初。
溫吟初再一次看見顧慈,衝她招了招手,嬌俏的笑着和她打招呼。
有那麼一瞬間,顧慈似是想起了從前。
她的記憶裏,溫吟初就是這樣嬌俏明媚受着萬千寵愛的小公主。
是小公主,卻沒有公主脾氣。
比她那個永遠端着的哥哥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溫吟初比她小了四歲,她讀高中不住溫家的時候溫吟初才十一歲。
應該不會記得她了。
“你們這是?”
溫吟初笑笑,“小白請我們來戶外bbq。”
好吧,原來他說的好東西就是這個。
顧慈的視線四下裏轉了一圈,一不小心與溫修宴對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高冷的一張臉,彷彿什麼都不往眼裏放。
她把視線移開。
既然裝不認識,就該不認識到底。
也沒準人家是真的不認識她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而且他們以前的關係也不咋樣。
不一會兒,就見湘湘跑過來在草坪上到處轉圈圈,正納悶呢,王姨就指揮了一羣人也來草坪上,看起來是在找什麼東西。
溫吟初見狀覺得奇怪,“王姨,怎麼啦?”
“哎呀,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裝牛蛙的箱子,整整三箱呢,快找找。”
“牛……牛蛙?”
溫吟初嚇得一下就把腳離地擡起來。
三箱牛蛙,活的……
太可怕了吧!
顧慈低頭看自己腳邊,這不正好有一隻在那跳得正歡呢。
她一彎腰,拇指與食指用力,一下就拿捏住了那肥碩的身體。
溫吟初看見她拎起那隻牛蛙,眼睛都瞪大了,她抱着腿坐在小板凳上壓根不敢動。
“顧……顧慈姐姐,你不怕這個東西嗎?”
顧慈看着手裏的東西,這有什麼好怕的?
真肥啊,看起來就很好喫。
方紀淮不禁笑出了聲:“你不懂,唸書的時候一看就沒少殺,顧醫生手應該還沒生,殺起來很得心應手吧。”
學醫的這麼可怕的嗎?
溫吟初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顧慈被方紀淮這麼一調侃,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這東西我就沒少抓過。”
她是鄉下長大的孩子,牛蛙這種東西從小就抓。
方紀淮拍了拍手,“那要不拿根針戳了脊髓送它上路吧?”
“你們兩個……”
溫吟初這會兒看這兩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變態。
顧慈安慰她:“看着醜,喫起來就好了,不要想它生前的樣子。”
傍晚的夕陽把天幕燒的通紅。
一言不發的溫修宴不知何時擡起了眼眸。
熟悉的臉,熟悉的笑容,和他記憶裏的畫面慢慢重疊在一起……
她改了名字,也換了身份。
卻依舊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