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今天不是他跳下去,回來洗澡換衣服的人就是她。
江祁雲吹完頭髮出來,見她站在洗衣機前,他緩緩走過來,很是隨意地說着:“顧醫生,你就這麼洗?”
“不然怎麼洗?”顧慈反問。
他慢條斯理開腔:“裏面還有條內.褲,學校裏生活老師都教過這個不能混洗。”
“……我老師沒教過。”
他這張嘴總是要說點什麼。
江逾白湊過來,也點頭附和:“我老師也沒教過。”
江祁雲不動聲色的看了江逾白一眼,淡淡道:“幼兒園沒有生活課,請不要把自己的無知當成資本。”
洗衣機已經開始運轉,顧慈也不搭理他。
江祁雲抱着手臂倚在陽臺上,上下打量着她家裏的佈局。
似是找話題緩和下氣氛,道:“顧女士的品位倒是還不錯。”
廢話,她媽媽是畫家,審美自然是差不了的。
顧慈也不想回答他這樣沒營養的話,她主動問:“今天那個大姐,你知道具體情況麼?”
“具體不是很清楚,她在我姐身邊做祕書有挺久了,工作能力也很好,但好像是她婚姻並不好,半年前因爲抑鬱症離職。”
言至此,江祁雲的眸色稍有些黯淡。
顧慈聽不出他細微的情緒變化,只是嘆息了聲,“好可惜啊,她能給你姐姐工作,應該是學歷和能力都很不錯,職場對女性本來就不友好,她女兒都五歲了,一邊上班還一邊把孩子養的這麼大,還有抑鬱症,我聽着都覺得好不容易。”
職場對女性的歧視是普遍存在的現象。
江祁雲睨着她的臉頰,目光在她身上緩緩停駐。
她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卻總是會共情別人的遭遇。
聞言,顧慈稍稍有些詫異。
以前江祁雲從來不會和她提起這樣的事情,哪怕是隻言片語也沒有,即使在雲水墅的那段日子裏,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就算是睡在同一張牀上,他們也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她觸不到他的世界,他也不會和她分享他的世界。
而她亦是。
顧慈明顯不信。
他繼續很有耐心地解釋:“家庭是最小的集體單位,尚且缺不了女性角色,她們不管在哪個行業裏面都有着不可替代性,而且靠壓榨勞動力,無效內卷,企業是走不遠的,最多富貴一世。”
其實以前顧慈和江懷謙在一起的時候也略有所耳聞,因爲江家現如今的大多數的產業都是那位大小姐在管,她是女性,在這方面更是格外注重。
建員工幼兒園,內部員工子女可免費入學,又在附近配套私人醫院,女性員工生孩子全免費,從各方面保證旗下員工的福利,讓他們最大程度兼顧生活與工作,有早期國.企的風格,在這996橫行的時代就像一股清流。
以至於有那麼多人擠破了頭都想進江家的集團工作。
顧慈的目光盯着洗衣機的運轉,她平靜地說:“我又沒問你。”
江祁雲微微勾脣。
她這口是心非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
“顧醫生,我願意跟你說。”他低淡的笑開,“今天瞭解我一點,下次再瞭解一點,不要對我存在那麼大偏見。”
緩了緩,他又說:“我也只是個正常人。”
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