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就說江家的門檻不太好進,但你這都進來了,怕什麼?我看江祁雲那性子,拿刀架他脖子上都未必能讓他改決定。”
顧慈確實緊張,但也許是江祁雲給她的底氣,她沒覺得害怕。
她忽然想到了陸清黎。
不知是基於什麼原因,她還是問了出來:“甯甯,江祁雲和前女友那時候也談到結婚這一步嗎?”
傅如甯無語的白了她一眼。
“這種事情你不問江祁雲你問我,我能知道?”
顧慈也無語,“問了,他不說,他說不重要。”
再多問顯得她矯情。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在某些時候差距就是挺大的。
傅如甯在亭子裏坐下,目光悠哉的看着遠處,稍稍思索了片刻。
“你不懂,其實像江祁雲這樣的家庭,也沒什麼感情不感情的,或許充其量只是找一個不討厭的結婚。”
她又道:“你說江祁雲他爸能看上陸清黎?那肯定不能啊。”
“爲什麼?”顧慈不懂,陸清黎不是和他們來往挺熟的麼?
“就這麼說吧,陸清黎要嫁給江祁雲,那是費盡心思的高攀,她也只是姓陸,她家也只是陸家旁系。”
而且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鬧得挺難看的。
“所以你不用糾結這個,陸清黎沒結婚證,你有,這就不一樣。”
也是。
顧慈覺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
下午兩點左右,顧慈和傅如甯道了別,踏上回盛州的路上。
江祁雲讓宋嶼先回去準備東西,還讓他回盛州之後先去一趟北山療養院把老爺子接上,又和他母親通了個氣,確保人數上的優勢。
直至傍晚時分,回到盛州市。
顧慈的緊張是從下高速就開始的,東張西望,覺得怎麼坐着都不舒服。
江逾白坐在她旁邊一路上睡了兩覺,他揉了揉眼睛,用很疑惑地語氣問:“你要上廁所啊?”
顧慈看着男孩澄澈的眼睛,她臉上一羞,趕緊解釋:“沒有!”
“哦,我尿急就是你這個樣子,我還以爲你想上廁所。”
江逾白以爲她是不好意思,還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沒關係的,已經要到家了。”
男孩的語氣太真摯,顧慈連連否認,他也不信。
並且還嚷嚷着讓江祁雲開快點。
顧慈彷彿是聽到了男人的一聲輕笑,她擡眸望去,卻見鏡子裏男人眼尾漾開的弧度,他真的在笑她。
她有些無奈,這對父子兩有觀察別人想不想上廁所的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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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慈回家換了衣服,選了稍微正式些的款式,她在衣櫥裏亂翻,又想到江祁雲家女人都愛穿旗袍,甚至陸清黎也投其所好穿旗袍。
她不由得說了句,“早知道應該做兩件旗袍的。”
江祁雲扣上腕錶,“不用迎合別人的喜好,你穿什麼都好看。”
“這不是想給你爸爸留個好點的印象嗎?”
江祁雲笑了,他是不打算把實話說出來。
傻姑娘啊,他爸那封建餘孽的思想,無論她怎麼費心思,也不會撼動那先入爲主的偏見。
但是那又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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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小時候,顧慈才覺得收拾妥當了。
她已經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江逾白很少看到她化妝,此時見她精心化了淡妝的模樣,他又驚訝又誇張地說:“你好漂亮啊。”
顧慈撫了撫男孩的腦袋,還好有這麼個小的陪着她。
回江家老宅對江逾白來說是回家,所以他沒法和顧慈共情,也不理解她一路上的拘謹。
越臨近目的地,道路便越是車輛稀少。
駛過一片植滿法國梧桐的林蔭道,最終到達目的地。
坐落在半山上,一座始於民國時期修建的園子,江家老宅。
完全仿民國的舊式風格,是那種光是看着都會覺得賞心悅目的驚歎。
但顧慈此時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只覺得壓力越來越大。
這是肉眼看到的最直觀的差距。
江祁雲的車一路暢通無阻駛進去,在停車場停下。
他繞至後座,很紳士的打開車門。
顧慈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氣,下車。
然而顧慈的腳剛剛沾地,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一條大黑狗,衝着她拼命的嚎,被突然這麼一嚇,她直往江祁雲懷裏躲。
她沒見過長得這麼兇的狗,還這麼高大,她平時見慣了湘湘這樣的,一下子就被嚇住了。
江祁雲摟着她護在自己身後,衝着面前的狗冷聲呵斥,那大黑狗耷拉着耳朵消停下來。
顧慈仍心有餘悸,盯着那隻大黑狗不敢動。
江祁雲撫着她的肩膀安慰:“別怕,它只是第一次見你陌生而已。”
顧慈緩了緩心神,小聲吐槽:“你家的狗長得好凶啊。”
純黑,毛有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家養了頭獅子,看上去能一口把湘湘咬斷脖子的程度。
“它是藏獒,我爸的朋友有一年送給他的生日賀禮。”
江逾白走到顧慈另一邊,小手也揮了揮,示意讓狗離她遠點。
梁管家聽到動靜匆忙趕過來把狗牽走,他還禮貌地詢問顧慈嚇到沒。
顧慈脾氣好,當然不會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說沒關係的。
江祁雲的目光卻泛着微涼,慢條斯理道:“梁叔,今天怎麼沒栓狗?”
“這不平時也不栓啊。”
江祁雲看了他一眼,都是人精,在這裝什麼?
平時在後院的狗,今天跑到停車場來,能是誰幹的?
江祁雲心知肚明。
但他沒在這時候發難,卻遠遠地看着一輛車開進來,他的眸色瞬間有些冷沉。
那輛車在離他們不遠處停下。
那是江懷謙的車。
江祁雲的眉宇間帶起不悅之色,“梁叔,今天他也回來?”
“老爺子也在,二少爺回來也正常。”梁管家在江家多年,話說的也妥當中立。
江祁雲語調冷下來,“那麻煩你和爸說一聲,今晚這熱鬧,我們不湊了。”
言罷,江祁雲拉着顧慈就想走。
他爸什麼不知道?能在這個場合把江懷謙叫回來,說明就是故意的。
膈應誰呢。
梁管家忙道:“祁雲,你別鬧性子,今天是老爺子見你媳婦,你把老爺子請來,總不能把人就這麼撂在這?”
顧慈挽着江祁雲的手臂,她衝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的。
來都來了。
她難道還要躲着江懷謙嗎?
江懷謙從車上下來,他就一個人,與他們這邊比起來顯得很是形單影隻。
他一步步向他們這邊走來,視線卻彷彿看不見別人,目光只停留在顧慈身上。
江懷謙的神色清淡,他看着顧慈,淡淡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