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吟初是獨居,一個人住着一套大面積頂樓複式,還有她的三隻狗三隻貓。
這三個女人說是約個晚飯,結果一起約到家裏來喝酒了?
他進屋後徑直往客廳方向去,就見沙發上坐着的有些呆愣愣的顧慈。
江祁雲瞥見地上的酒瓶,他微微蹙起眉,“你們喝了多少?”
溫吟初笑嘻嘻地看着自家表哥,“沒喝多少啦,知道顧慈姐姐酒量差,她喝的果汁。”
江祁雲指着顧慈面前的一個易拉罐瓶子,“這是果汁?”
傅如甯聞聲湊過來瞅了眼,哦,還真不是。
溫吟初見狀,趕緊將話題岔開,“表哥,你快帶顧……嫂子回去休息。”
江祁雲彎腰將人從沙發上扶起來,她清醒着,只是看到他的時候神色有些茫然。
“還好嗎?”他淡聲問。
顧慈緩慢的點了點頭,她試圖站直身子,卻軟軟的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我們回家嗎?”她看着他,眼底朦朦朧朧。
“回家。”
江祁雲將她打橫抱起,離開溫吟初家裏。
回去的路上,顧慈坐在駕駛座上看着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似乎覺得有點難受,腦子發沉,發暈,她伸手按下了車窗,整扇車窗降下來,車外的冷風吹進來,卻絲毫不曾緩解。
九月底,夜風還是偏涼,江祁雲升起了副駕的車窗,只留了點縫隙。
顧慈見此,她一聲不吭把車窗又按了下去。
他再次升起車窗。
如此往復三次,她似是惱了,再次把車窗按下來,乾脆把手放在了車窗上。
江祁雲皺起眉,立刻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靠邊把車停了下來,低叱道:“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把手伸車窗外。”
顧慈咬着下脣,看着外面的夜景,衝他有些委屈地說:“可是好悶啊……”
江祁雲的語氣頃刻間軟了下來,“手收回來,乖。”
她照做了,很聽話。
接着,男人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寬大的衣服將她纖細的身子籠罩起來,衣服上帶着熟悉的木質冷香。
回到雲水墅,男人脫了她腳上的鞋,抱着她上樓。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柔聲問道:“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顧慈說話的速度慢,反應也有些遲緩。
沒醉,但頭暈,昏昏沉沉的。
江祁雲也不想數落她,給她倒了溫水,她說了聲謝謝。
他皺眉,握着水杯往旁邊挪了挪,沒讓她喝到水。
顧慈目光裏帶着疑惑,定定看着他。
江祁雲一雙深邃的眼眸凝着她,“爲什麼跟我說謝謝?”
她愣了一瞬,頃刻間扯出笑容,語氣輕鬆地反問着:“爲什麼不能和你說謝謝?”
“我是你的誰?”江祁雲看着她的面容,目光幽深。
顧慈不說話,視線往別處看。
男人放下水杯,手掌落在她的後腦,將她的臉扳正過來看着自己。
他再度出聲,“問你話呢,我是你的是?”
她喃喃道:“老公。”
江祁雲的指腹摩挲着她耳後細嫩的肌膚,聲線沉靜,“跟你老公不用說謝謝。”
顧慈靜靜地看着面前男人的臉,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的五官輪廓。
她似是很隨意地問着,“江祁雲,我們以前見過嗎?”
“怎麼這麼問?”他拿起杯子喂她喝水,語氣平靜。
她莞爾一笑,若有所思看着他,道:“好像總覺得,夢裏見過你,可能上輩子我們認識吧。”
男人微垂着眼睫,繼而又道:“夢到我什麼?”
“夢到你是個……壞傢伙。”她眉眼含笑,帶着幾分戲謔的意味,“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不跟你說了。”
說完,顧慈便自己走去了衛生間洗澡。
反倒是江祁雲神色有些意味不辨,似有種舒了口氣的偷生感。
這種患得患失的怯懦,可恥又卑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