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顧慈像往常一樣躺在江祁雲懷裏,她卻睜着眼睛絲毫沒有睡意。

    聽着自己耳畔男人輕緩的呼吸聲,她的思緒卻久久不得安寧。

    腦海裏像走馬燈一般,回憶着與江祁雲的相識。

    在綁架案發生之前,她見過江祁雲一面,只是坐在車裏遠遠地見過他,明明他和江懷謙長得一點也不像,但她卻記住他了。

    先前她也怕他,沒來由的怕。

    她又想起去溫家接江祁雲的那次,他坐在滿是薔薇的花園裏,那個場景她當時覺得彷彿是似曾相識。

    那時她以爲是錯覺。

    可她對陸清黎的應激反應又怎麼解釋?

    所有的反常似乎都與那年有關係,越是去回憶,越是去理清那些思緒,她就會莫名的不安。

    頭痛折磨着顧慈整夜無法入睡,幾乎是睜着眼睛到了天亮。

    江祁雲醒得早,她便閉着眼睛裝睡,聽着他刻意放輕的起牀動靜,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直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響,她睜開了眼睛。

    早上七點多,顧慈走進衛生間。

    她反鎖了衛生間門。

    撐在洗手池檯面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茫然,視線沒有焦點。

    洗手池的水即將放滿,她面無表情地關了水,彎下腰貼近那冰涼的水面,隨即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將口鼻沉入水中。

    上一次她也是在窒息的瀕死感中看到了些什麼,像是封存於大腦深處的畫面。

    敲門聲響起,顧慈不得不擡起頭,水順着她的臉頰滴落下來,狼狽的喘息着。

    她快速擦乾臉上的水跡,開了門。

    門外站着身形頎長的江祁雲,上下將她打量了下,“怎麼鎖門了?”

    顧慈隨口說道:“我換衣服,怕湘湘進來搗亂,又亂叼我的衣服。”

    江祁雲瞥了眼她身後架子上的衣服,便也沒多想。

    只是調侃了句,“還以爲你防我呢。”

    顧慈只是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小聲催促他。

    江祁雲微微蹙眉,稍帶疑惑地看着她,她也經常是當着他的面換衣服的,怎麼今天還讓他出去?

    “這麼見外?”

    顧慈愣了下,繼而又笑道:“保持點神祕感,天天看不膩麼?”

    江祁雲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心裏那點疑惑消散,又見她眼下輕微的青黛色,隨口問道:“昨晚沒睡好?”

    “有一點吧,有點頭暈,睡眠質量不好。”她如是回答。

    江祁雲想起她昨晚和那兩人一起喝酒,便數落道:“讓你喝酒,自己幾斤幾兩沒數嗎?

    顧慈反駁他,“我又沒醉,還是有數的。”

    言罷,她便催着他趕緊出去。

    衛生間門關上,她轉身的那刻,嘴角那抹笑容漸漸消散。

    原來開心也是可以裝的。

    她這不就裝得挺好的。

    回到房間裏,顧慈拿起自己的手機,翻開微信聯繫人列表。

    她找出一個聯繫人,發去了一條消息。

    「有時間見一面嗎?」

    -

    中午喫過午飯後,顧慈和江祁雲提了句下午要出去見朋友。

    江祁雲淡聲道:“讓老宋送你去。”

    顧慈拒絕了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祁雲也沒在這上面糾結,又隨口問了句,“什麼朋友?”

    她擡眸看向他,眼神清澈,神情自然。

    “以前的同學。”說到這,她又補充道:“小學同學,是女生。”

    江祁雲眉眼舒展,“我沒那麼小心眼。”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清淡道:“那誰知道呢。”

    下午,顧慈開車離開雲水墅。

    江祁雲立在廊下,對一旁的宋嶼沉聲道:“找人跟着她,查一下她見的是誰。”

    宋嶼有些疑惑,“不能直接問太太?”

    自打他們兩個人結婚以來一直都是甜甜蜜蜜的,宋嶼也看在眼裏,自然聽到這話的時候會覺得疑惑,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直接問麼?

    江祁雲眸色微沉,聲線也跟着冷下來,“我使喚不動你?”

    宋嶼一聽這話就知道江先生情緒不對,立刻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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