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王爺真的喜歡上那個紀冉冉了?所以把紀相也看成了自己人?
兮夜心猛地一沉,胸腔中堵得發痛。
沈行川斂眸坐下,“本王知道了,你按他說的去辦吧。日後多盯着太子的動靜,若是他想對紀小姐做什麼,要想辦法讓本王知道。”
“那紀家小姐就這般重要,值得王爺如此費神?”
兮夜沒忍住,心中的問題脫口而出。
沈行川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他沒說話,卻壓得兮夜透不過氣來。
“你有意見?”
“奴婢……”
對上王爺警告的眼神,她還是把後面的話吞進肚子裏。
“奴婢失言,請王爺恕罪。”
兮夜咬住下脣,委屈萬分地退了出去。
門口的行風見她這樣,大抵也猜到了緣由,安慰道:
“你別多想,王爺嘴上嚴厲,心裏還是惦記咱們的。”
兮夜見了好友,眼淚差點落下來,“王爺真的要護着那紀冉冉了?我聽過她的傳言,那女人哪裏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怎麼就入了王爺的眼……”
行風嘆息道:“紀小姐其實也沒有那麼差,而且王爺的想法哪裏是咱們能說三道四的,聽從安排便是了。”
兮夜離開後,沈行川坐在原地久久未動。
太子如今越發長進了,看來明日,他得親自去丞相府走一趟。
日升月落,晝夜交替。
紀冉冉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醒來後無所事事,便想着約上紀嫣嫣一起去逛街。
誰知到了紀嫣嫣房間,人家卻已經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街上回來了。
“姐姐去西街怎麼不叫上我。”
紀冉冉撒嬌道,如今她跟紀嫣嫣已經相處得如親姐妹一般,說話也是敞開心扉毫無顧忌。
紀嫣嫣佯裝生氣地瞪她一眼,“你這小丫頭整天賴牀,我哪裏叫得動,快過來看看我買了什麼好東西。”
紀冉冉一眼就看到了千珍樓的紙袋子,驚喜道:
“姐姐買了點心?我能喫麼。”
紀嫣嫣素白的手指輕點她的額頭,“那本就是買給你的,小饞貓!”
紀冉冉喜笑顏開地拆開袋子,又問:
“那這一堆布料是什麼?怪好看的。”
“桃花節快要到了,我選來繡香囊的,你難道不知道麼?”
紀冉冉額頭流下一滴汗。
她當然不知道了!什麼桃花節?她只知道桃花酒。
不過紀嫣嫣並未在意她的無知,反而替她找好了理由:
“也是,往年這種節日你都是去青樓瀟灑的,哪裏肯自己親手繡什麼香囊。”
“那二小姐咱們今年還去青樓過麼?”繪雪突然插話,還一臉期待的樣子。
紀冉冉擡手給了她一記爆慄,“當然不去了!本小姐早就改邪歸正了。”
“哦……”繪雪捂着額頭,一臉失望。
紀冉冉心道無奈,她都教出了些什麼奴婢啊。
紀嫣嫣耐心地向她解釋:
“咱們大宣女子,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親手繡香囊,裏面塞上桃花的花瓣,送給心上人表白心意,若是沒有心上人的,掛在自己牀頭也能求來一段姻緣。”
“那姐姐是?”
看來女主是真的徹底放下男主了,紀冉冉心中感嘆,自己的出現竟毀掉了原本的金玉良緣,實在是罪過。
“姐姐漂亮又有氣質,一定會找到真命天子的。”
她誠心地安慰道。
紀嫣嫣稍作猶豫,便拉起紀冉冉的手:
“那日是我莽撞,害你和皇叔扯上了關係,再想嫁給別人也不容易了,冉冉,我欠你一句道歉。”
“姐姐別這麼說,皇叔他其實人挺好的。”
紀冉冉有些尷尬,提起沈行川,昨日馬車上曖昧的一幕便浮現在眼前,讓她想起來就臉紅心跳。
紀嫣嫣見她緊張的樣子,以爲自己亂點鴛鴦譜成功了。
“你若是真的喜歡皇叔,何不也繡一枚香囊送他?”
紀冉冉連連擺手,“姐姐饒了我吧,我哪裏會這種精細的手藝,在房裏插支桃花便算是過節了。”
紀嫣嫣笑,“你若是想繡的話,隨時找我來拿布料,我教你。”
“嗯嗯,那我不打擾姐姐,我去看看父親在做什麼。”
紀冉冉說着便調轉了步子去前廳。
才走到門口,就聽裏面有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個沉穩正氣,一個低沉淡薄。
剛到門檻的腳收了回去,紀冉冉扭頭就跑。
“站住。”
那個低沉淡薄的聲音悠然叫住她。
紀冉冉訕笑着回頭,沈行川正在門口,抱胸而立。
“皇叔,你怎麼來我家了?”
沈行川沒理她的問題,繼續道:
“見了本王跑什麼?”
“額……不是皇叔昨日說,這幾日都不想再看到我麼?”
“你有這麼聽話?”
沈行川勾着嘴角發問,小狐狸一見到自己撒丫子就跑,好像他是隻喫人的老虎,狼狽的樣子實在好笑。
紀冉冉無奈,又提着裙子挪了回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那請皇叔明示,我現在到底該幹什麼才能讓皇叔滿意呢?”
沈行川挑眉,這小狐狸長進了,現在明裏暗裏都敢這樣陰陽怪氣他了。
他沉默,小狐狸也瞪大了那雙無辜的眼睛望着他。
三秒鐘後,就在沈行川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火又有燃燒之意的時候,紀冉冉也滑跪了。
“皇叔我錯了!我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纔敢這樣跟您說話,父親還在裏面,您能低調地解決我麼……”
解決她?
不知爲何,沈行川腦海裏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解決”畫面。
遇見小狐狸後,他好像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失控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他竟然樂在其中。
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沈行川恢復了高冷的表情:
“桃花節快要到了,你既心悅本王,不給本王親手繡個香囊麼?”
太子對紀府虎視眈眈,他得給小狐狸找點事情做,免得她閒來無事總是跑出去,惹上無端的是非。
雖說自己也能護得住她,但以沈行川的性子,還是更喜歡防患於未然。
紀冉冉不知道沈行川和她父親說了些什麼,她只是覺得奇怪,非常奇怪。
大奸臣怎麼還會關注這些兒女情長的玩意,難道他其實是個戀愛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