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將所有人的住處都安排好,紀冉冉才被沈行川拉着,回到了屬於她們的營帳。
“皇叔,剛纔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她話還沒說完,身體就落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裏,緊緊地摟住了她。
“對不起。”
沈行川的聲音從她頭頂悶悶地傳來。
“嗯?”紀冉冉愣了愣,“皇叔,你爲什麼要道歉啊?”
他沒出聲,又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這才輕輕將懷中的人放開,低頭深深望着她:“冉冉,對不起,今日讓你擔心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
“不要道歉。”
紀冉冉慢慢搖了搖頭。
“你又沒做錯什麼,錯的是那些沒事找事的人,我只要你沒事就好。”
沈行川睫毛一閃,喉嚨間發出一聲輕嘆:“嗯,本王向你保證,這一切一定會結束的,你不會一直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好,我等你。”
紀冉冉說着,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柏氣息,閉上了眼睛。
沈行川不知道,她的擔驚受怕,不僅僅是因爲這些偶發的事件,更多的,還是源於未來,那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壓力,每日都在隱隱折磨着她。
但這樣的話,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皇叔,陛下那招一箭雙鵰,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笑着,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沈行川也笑了,攤開手掌在她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若不是贏過本王,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手心,躺着幾顆尖銳的小石子。
“暗器?”
紀冉冉眼睛一亮。
“嗯。”他點頭,“改變那隻鷹的飛行軌跡,讓它自己撞到陛下射出去的箭上。”
“原來如此啊!”她恍然大悟,隨即又皺起眉,“可這樣只是一隻鷹被射中,另一隻呢?”
“另一隻……”
沈行川視線往營帳門口的方向望過去,“就要問別人了。”
他悠悠然道。
紀冉冉也轉過頭,就見沈凌清正一臉無辜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是你做的?”她明白過來,問他。
“什麼?”沈凌清眨了眨圓圓的眼睛,“本王做什麼了?”
沈行川冷笑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這句話,五侄兒應該明白吧?”
“不明白。”
沈凌清答得乾脆。
見他堅決不承認,沈行川也不再多說,只淡淡道:“今日是你幫了本王,陛下若是隻射中那一隻鷹,或許,也未必會直接放過本王但你此舉若是不慎,被有心人看到,可能會暴露了自己,今後莫要再這麼做了。”
“知道了。”沈凌清衝他挑了挑眉毛,“皇叔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沈行川哼了一聲,沒接他的話。
營帳內突然安靜下來,紀冉冉忍不住問:“五王,你是來幹嘛的?找皇叔麼?”
“哦!我都忘了。”
沈凌清一拍腦門,嘿嘿笑了兩聲。
“是嫣嫣叫我來的,給你送東西。”他說着,遞給紀冉冉一個布包裹,“好像是件騎馬裝,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紀冉冉好奇地打開包裹,裏面果然是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還挺酷的。
沈行川也走過來看了看,挑眉道:“本王記得,紀家大小姐也和你一樣,並不會騎射啊?”
“你不懂。”她撇了撇嘴,“就算不會騎射,也不妨礙我們穿着衣服裝裝樣子啊!差生文具多才是正常的嘛!”
“什麼文具?”
沈行川沒聽懂。
“沒什麼。”紀冉冉立刻岔開話題,“皇叔,明天就正式開始比賽了,你是不是會很忙?”
“嗯,明日你們可以去獵兔子,雖然身後有侍衛跟着,但你自己還是老實點,別忘林子深處走,聽到了麼?”
他伸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有些不放心。
紀冉冉故意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聽到了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油嘴滑舌。”
沈行川沉聲笑了。
山間的夜晚很安靜,時不時還能聽到遠處野獸的叫聲。
一夜很快過去。
早晨,沈行川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要出門,一轉頭,就看到紀冉冉已經穿上了那身黑色的騎馬裝,正在對着鏡子左右照着,束在腰間的帶子還沒繫好。
她生的本就絕色,嫵媚之中帶了幾分天真,但這身衣服穿上,卻爲她又平添了幾分英氣。
他眸色驀地一沉。
紀冉冉正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英姿”,腰上突然一緊,一雙大手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
“冉冉。”
沈行川低沉如酒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嗯?”
她看着鏡子裏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眨了眨眼睛。
他道:“頭一次見你穿成這樣。”
“嘿嘿,是不是很帥氣?”
她笑嘻嘻地問。
自從來到古代,她的確再也沒穿過除了長裙以外的衣服了,整日都是華麗繁複的樣子,突然看到這樣帥氣利落的自己,還有些不習慣。
“帥氣?”沈行川微怔,但很快就反映過來,“嗯,很好看。”
紀冉冉剛要得意,突然發現,身後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兒有些意味不明。
除了欣賞,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看來他口中的“好看”,跟自己問的那個,好像意思差的有點兒多……
“皇叔,你再不出發就遲了!圍場那邊的人都等着呢!”她伸手推了推沈行川的胳膊,想趕緊將這個危險的男人趕出去。
可惜已經晚了。
沈行川好笑地看了她兩眼,微微俯下身子,便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
“那便讓他們等。”
他的聲音模糊在她的脣齒間。
“反正本王昨日都已經大不敬了,今日再罪加一條不守時,倒也無妨。”
無恥啊……
紀冉冉想。
在沈行川身邊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本來就是個狂妄囂張的“大奸臣”。
不過他都已經這麼說了,那她也只能勉爲其難的,狐假虎威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