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出一趟遠門,讓她不用惦記,想她了就給她打電話,發視頻都可以。
臨走的時候,還特意跟李嬸交代了一聲,“李嬸,奶奶住院的錢我都存好了,要是不夠,你就給我打電話,千萬別挺着!”
她怕她走了,王奶奶不願意花錢執意要出院,就跟她說,醫院有公共基金,不用她花錢,而且也跟醫生打好了招呼,別說漏了。
李嬸眼角紅着,有些溼潤,“你說你這丫頭,無親無故的,對老太太這麼好,她啊!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纔會遇見你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好孫女!”
葉一玥拉着李嬸的手,在她手背上搓了搓,“是奶奶心善,這麼多年來,是她那一口熱乎飯將我照顧得這麼壯實,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
李嬸聽見她這麼調侃自己,破涕而笑,擡高了手臂,在她鼻子上輕點,“你呀!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想家了就回來看看,你的小房子和王奶奶,李嬸子都會給你照顧好的,放心吧!”
聽聞此話,葉一玥心中暖暖的,她雖然沒有家人伴在身側,但是李嬸一家,和王奶奶,還有那些友善的鄰居們,有時要比親人更加暖心舒心。
隔着門口的玻璃看了眼躺在牀上,被米家小兄弟逗得牙不見眼的老太太。
牀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門口的目光,轉過頭來,對着葉一玥擺擺手,憑藉着口型,她分辨出來那句話是,“走吧,快忙去!”
隔天清晨,天剛亮,葉一玥從機場出來,坐上出租車,去往手機上記着的地址。
“我說,你靠譜嗎?我這幅尊榮,這不是開玩笑呢嗎?女團選拔?”
葉一玥又看了眼手機上查到的資料,心裏的複雜無處傾訴。
【這是唯一的機會,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葉一玥沒當一回事,“咋地,失敗了你還能噶我腰子不成!”
【是的!】
“我去!你來真的?”
她脫口而出的一聲怒吼給駕駛位上的司機嚇得方向盤都歪了,車子差點偏離了自己的行進路線。
旁邊車道上正在行駛的駕駛員將喇叭摁得震天響。
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視鏡埋怨地看了眼她,葉一玥也有些不好意思,“打電話呢!嘿嘿!”
然後低頭盯着手機看,將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塞穩了點。
實則在腦子裏和系統討價還價,“咱倆商量一下,要不你整個脫口秀選拔?要不我開個音音賬號,直播胸口碎大石也行啊!”
【不行!】
“真嘎腰子?”
【真嘎!】
“算你狠!”
【謝謝!】
聽我說,謝謝你,因爲有你,溫暖了四季...
bgm在她腦海中響起,擡眼看向窗外,沉重地嘆了口氣。
這種憂鬱的氣質,一直維持到她下車付了八百塊錢的車費,戛然而止。
汽車尾氣噴灑在她臉上,知道京都消費高,但是高到這麼離譜的程度,她真的有些無語。
“明明前幾年沒有這麼貴的啊!該不會是被人跳錶了吧!”想到這個可能,葉一玥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臉喪氣地往她要去的地方走。
“去那邊填表,然後排隊等着。”那個女孩看都沒看她一眼,匆匆說完,直接略過她。
因爲是海選,報名的人很多,放眼望去光她周邊就足有四五百人。
“這麼多人,我肯定第一輪就被砍掉了!”葉一玥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報名截止每組500名,她正好在中間的位置,還算是有些準備時間,
一共五個海選考覈區,每人3分鐘表演時間,真正的發揚了時間就是金錢的定義。
這麼多人,要是想要脫穎而出,除非你優秀到了萬人無法企及的程度,要麼就是鈔能力開路。
她想要博得一線生的機會,那就只有劍走偏鋒了。
“你說我把帽子摘了怎麼樣?”
【可行!】
【一堆鮮花裏面抖出塊大肥肉,絕對吸睛!】
“我去你大爺!”
焦急地等待中,終於輪到她,果然帽子摘下的一瞬間,越來越多的眼光匯聚到她的身上。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各種各樣的不齒,戲謔,驚訝,嘲諷,不屑的眼神。
甚至聽見有人說她“譁衆取寵”。
任憑誰被這樣說,都會心裏難受。
葉一玥也不過是一個剛剛過完22週歲生日的小女生,即便她的心智再成熟,心理素質再強,也還是對這個看臉的世界,一度產生了厭惡。
“301號到320號準備!”
葉一玥展開手裏的號碼牌,308,還真是個吉祥的數字,撕掉背膠,貼到自己的衣服上。
有人哭着離開,就有人笑着走出來。
路過葉一玥身邊的時候,她嫌棄地捂着鼻子,“呦,這什麼味啊!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了。”
“早知道這個選秀就是這水平,我纔不來自降身份呢!”
“真是哪裏來的貓貓狗狗,當真是野雞插上翅膀,還想一飛沖天不成,也不看看長得那叫什麼樣子,車禍現場都比她光彩照人好吧!”
說話的女子踩着極其細的高跟鞋,嬌嬌小小,瘦的一把骨頭,腰細的好像一個成年男人的手掌,稍微用力,就能將她掐折。
淡粉色的捲髮,精緻的眼妝,比起葉一玥這個身高體壯還禿頭的人來說,她簡直美成了天仙。
葉一玥聽見車禍兩個字,手指猛然攥緊,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目不斜視地走進前方的門裏。
狹小的面試房間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同,長桌後面坐着四位老師,穿着打扮很突出,各有特色,他們身前放着銘牌,明示着自己的身份。
幾位老師看見走進來的一排女孩中跟着一個光頭大胖子,穿着運動服,帶着鏡片厚厚的眼鏡。
有人已經開始搖頭,直接在單子的下方打了個大大的叉。
葉一玥剛走進這間房間時,身體還有些僵硬,她實在是沒有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過。
那些目光像一根根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
房間裏還有無數個黑黢黢的攝像頭,將她照得一覽無餘。
“那個女孩,對就是你,胖子!你出去!這一身的肥肉,看得我泛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