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聞絃歌說的很輕很輕，要不是林懿耳朵好使，都要聽不見。
林懿順着聞絃歌的目光看向牀上躺着的聞靜。
想到之前在花園聽到的話。
林懿抿了抿脣。
突然，聞靜的手動了一下。
林懿道：“你媽醒了。”
聞絃歌回神，猛地站了起來，眼神無措的看向病牀上的母親。
聞靜緩緩睜眼，一眼便看到了聞絃歌。
恍惚了一下，想到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手指着門口的方向：“馬上給我滾出去！”
聞絃歌張了張嘴，“媽……”想解釋，卻不知從何開口。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聞靜徹底爆發，竭嘶底裏道：“我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給人去當小三的，你一個女孩子，爲什麼不能自尊自愛！”
“媽，我沒有……”
因爲底氣不足，聞絃歌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無力。
“沒有人家會找上門來，沒有人家有你的照片，你現在還要在這裏跟我狡辯！又撒謊又不自愛，聞絃歌，你現在變得讓我感到陌生！”
聞絃歌抿脣，死死地捏着拳頭，咬着嘴脣，疼痛讓她保持着幾分理智，這纔沒說傷人的話。
等聞靜情緒冷靜了下來，聞絃歌才解釋：“媽，我跟您保證，我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也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並不知道他有妻子了。”
聞靜閉了閉眼睛，忍着心寒問：“那我問你，照片是怎麼回事？”
“你告訴我，你看上他哪點了？”
聞絃歌說不出話。
聞靜又厲呵：“說話！”
聞絃歌身體抖了一下，印象中聞靜從來沒有用這副面孔，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聞絃歌破罐子破摔，也懶得再撒謊了，“他哪點我都沒看上，但是他有錢，還願意給我花。”
“你……”
聞靜被她的態度氣到了，但她還沒到喪失理智，失去思考能力的地步。
“是爲了我，是嗎。”
聞絃歌倏地直視聞靜的眼睛，用力道：“是！”
是爲了她，所以她纔要這麼辛苦，是爲了她，所以她纔要去討好那些有錢的男人，也是因爲她，她揹負了“小三”的罵名。
聞靜眼淚瞬間出來了。
她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可聽到聞絃歌的話，看到聞絃歌那不甘心又有些埋怨的眼神時，她還是心中一痛。
恨自己爲什麼要得病，恨自己爲什麼要拖累女兒！
聞靜爬起來，掀開被子要下牀，一邊說道：“小歌，是媽媽錯了，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治了，咱回家！”
聞絃歌在原地站了三秒，倏地上前，一把按住母親的肩膀。
“媽，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不爭氣，沒本事。我答應您，以後不做這樣的事情了，咱好好治病，好嗎？我想辦法賺錢，賺乾淨錢，對得起自己良心的錢！”
然而聞靜這個時候是聽不進去的。
一想到女兒爲了她的病，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她這心裏就跟針扎似的，極其難受。
聞靜心裏一直都藏着心病，現在這個心病徹底爆發了，她像是魔怔了一樣，嘴裏一直唸叨着“不治了”。
聞絃歌勸了幾次未果，情緒也徹底爆發，倏地朝聞靜大喊了一聲：“夠了！”
“我們都撐到現在了，你告訴我，爲什麼要放棄？”
讓她就這麼放棄了，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快熬到頭了，不能就這麼放棄了，這樣只會讓她覺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場笑話！
聞靜小聲的說：“小歌，我不想讓你這麼辛苦，你爲了我，承受了太多，媽沒事，就算不治病也能陪你很久很久，咱回家，好嗎？咱把錢留着去上學。”
“不好！”
聞絃歌站在聞靜前，雙手握着母親的肩膀，痛苦道：“媽，您別逼我。”
聞靜問：“那你告訴我，治病的錢從哪裏來？”
“我會想辦法的。”
“那你告訴我，你的辦法是什麼？”
面對聞靜的逼問，聞絃歌說不出話了。
聞靜剛穩定下去的情緒，倏地又變得激動了起來，“你的辦法就是去找男人是嗎！”
聞靜在聞絃歌身上拍了一巴掌：“說話啊！”
聞絃歌破罐子破摔：“是！我去找男人，我連哄帶騙讓他們給我錢，這樣您滿意了嗎！”
“閉嘴閉嘴閉嘴！”
聞靜一邊打聞絃歌，一邊說着。
聞絃歌一動不動，讓她打。
聞靜推開聞絃歌要往外走，“這病我不治了！就是死了我也認了！”
讓她出賣女兒苟活，她做不到。
聞絃歌一把抓住了聞靜的手，“不許走！媽！算我求您了，你聽我的好嗎？”
母女倆都有自己的死結，一個不想連累女兒，一個不想母親死。
聞靜沒掙扎，最後給聞絃歌一次機會：“那你告訴我，治病的錢從哪裏來？”
聞絃歌血壓飆升，“爲什麼一定要問這個問題？爲什麼你就不能聽我的！”
女孩邊說邊哭，心裏崩潰了。
她知道這是個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要想給母親治病，就必須得有錢，可她現在找不到工作，也賺不到錢，除了這個辦法，她想不到其他了。
可爲什麼媽媽要這麼逼她！
聞靜看着聞絃歌崩潰暴走的模樣，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女兒是想給她治病，可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她委身於男人。
這樣沒有尊嚴的活着，不是她想要的。
母女倆陷入了僵局，誰也不肯讓步。
最後是由林懿出面，打破了這緊繃的氛圍。
繼續交談下去也談不出一個結果來，於是乎林懿二話不說，從後面偷襲了聞絃歌，把人給打暈了。
聞靜驚呼一聲，警惕的看到抱着聞絃歌的林懿：“你想幹什麼！放開我女兒！”
林懿道：“你女兒幫過我一個忙，我有恩於她，放心，不會傷害她。”
“更何況你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在繼續交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