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種打法的前提,就是必須有着一個完善的情報系統,和一套機制。
所謂的機制,就是針對性的部署,人員的使用,精密的計算。
雖說走一步看三步的行爲是很少存在了,但是提前做好針對性的部署,然後制定好多份的備用方案,如此,就算是一條計劃不行,也不至於抓瞎。
面對蔡鞗做好的部署,雖然看起來有點天馬行空的想法,但仔細去看,又是一環扣着一環。
宗澤和李綱站在了一起,看着輿圖小聲討論了起來。
他們討論,蔡鞗就聽着,香君邊聽邊記錄,這對兩個年輕人來說,是一個學習的機會。
在城中製造混亂,帶着殺傷性的混亂,投石機的投射範圍必然到不了城中心,要是靠近城池,就會被城上的投石機打掉,但是蔡鞗又搞出了一個什麼載人的孔明燈,那玩意飛上天,雖然會被牀弩打下來,但若是在那東西上,綁上蔡鞗那會說的瓦罐裏裝火藥,那麼敢打嗎?
載人孔明燈從空中扔東西,持續的製造恐慌,一旦民衆百姓不滿,朝中官員必然會彈劾奏報,到時候官家肯定會招宗澤去問話。在這過程中,只要蔡鞗提前計算好去往宮中的路線,在這路上進行埋伏,那麼宗澤十有八九就會殞命於此。
一旦宗澤殞命,引發的混亂將是比蔡鞗製造的那些更加危險。
雖然這些事情都不能造成城破,但蔡鞗在這已是贏了一半了。
這小子利用了很多東西,包括人性,人心,朝堂上的反應等等。
蔡鞗自己都聽的樂呵了起來,他們說的這些,自己根本就沒想到啊。投石機的射程是多少?蔡鞗不知道。什麼玩弄人性,蔡鞗也不怎麼會。但是他們這一說,也打開了蔡鞗的見識。
蔡鞗靜靜的聽着,既然他們把這些算計按在了自己的頭上,那就當成自己的功勞吧。
“伯紀,你也帶過兵,接下來你指揮吧。”
兩人商討良久,末了,宗澤對李綱說出了這句話。
說出了這句話,也就預示着宗澤承認了自己被蔡鞗的埋伏殺死了。
李綱沉默的點了點頭,擡眼認真的看着蔡鞗,在他之前的印象中,這小子根本就沒這麼多算計,他是怎麼會這些東西的?
李綱道:“小友,在咱們開始之前,我想先問問你,你那個載人上天的孔明燈,究竟能不能做的出來?還有你一開始提出的什麼看的很遠的望遠鏡?”
李綱沒有詢問火藥一事,因爲那玩意在軍中就有,只是沒有深入發掘它的作用罷了,這玩意回去找人試試就知道了。但是其他的兩項,卻是沒見過,也沒聽過。
蔡鞗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後,呵呵笑着說道:“有啊,這東西說難也難,說不難也簡單,只是從來沒人去想過而已。那個載人上天的孔明燈,姑且稱作是熱氣球吧,就是把孔明燈放大,做到一間屋子那麼大。那麼你想啊,這麼大的孔明燈飛上天是一個什麼效果?我既然是金人,那麼我肯定有着很多的牛羊,我就有了大量的皮子和油脂來做這個。至於望遠鏡,這就涉及到了一些稍微複雜的原理了,還有就是對工匠的技藝要求。這玩意告訴你們兩個也行,但是我希望我剛纔說的這兩樣您二位可一定要保密,畢竟現在我是金人,拿着這些東西來打咱們大宋,我不想這些東西流到外面去,到時候他們拿來打我。”
“小友,只要你不說,我保證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五個人知道了。”
一二三四,加上一直沒說話的香君,算是第四個人。
蔡鞗點了點頭,擡手比劃了一下,又是忽然嘆了一口氣:“還是算了吧,這玩意的作用十分巨大,不光用作兩軍對壘的時候觀察對方陣型,還可用於斥候作戰,先敵於發現對方。我還是等等再說吧。”
蔡鞗還是沒有說出望遠鏡的製作方式,他也不打算說,至於提出了這個東西,蔡鞗是打算自己做,做完了再賣給軍中。
不是昧着良心賺國家的錢,這錢就算是不賺,也到了那些將領自己的腰包中。蔡鞗以後要養兵,雖然是東京城內首屈一指的富商,但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提前贊下點,以後不用遇見沒錢的時候而發愁了。
宗澤和李綱聽着這小子不肯說,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去詢問。看起來,他還是對自己二人還是有點防備之心,也罷。不過這小子今晚說的東西已經很多了,也算是雙方一個初步的結交了。
李綱呵呵一笑道:“那麼咱們繼續吧,現在我來接替指揮,你之前的所有手段我們已經有了應對的方式,且你城中已經無人可用了。”
李綱上來就用了一句話,否決了蔡鞗之後再次使用那些手段。
蔡鞗無語的瞅了一眼李綱,這老傢伙心眼子太多,能有八百個心眼子,一定要小心應對。雖然只是一場圖上推演,但身爲年輕人的蔡鞗,有着屬於少年的傲氣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
“應了你,不用就不用。那麼接下了咱們該進行哪一步了?我是繼續攻城,還是怎麼地?”
“繼續攻城。”
蔡鞗和宗澤的交戰,已經落下了帷幕。宗澤輸掉此戰,有着他謙讓的成分,也有着不熟悉蔡鞗打法的成分,其實還有他大意了成分。
不過用一個宗澤來試探出了蔡鞗的作戰方式,也是值了,現在就看李綱的了,這同樣是一隻不安常理出牌的老狐狸。
還是讓蔡鞗先出手,也是在尋找他的漏洞。
蔡鞗看着圖紙,道:“既然城內無人可用了,那我看起來就只能用命去填了,但是如此一來,必然會消耗我的精銳部隊,這就給了你反攻的機會。既然如此,那我就亮出我的殺手鐗吧,爭取一把將你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