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 >第五百八十七章 遺世獨立
    李諭照例去清北轉了轉,有時間就會在這開講座。

    與在日本講授的完全不同,李諭把重點全放在了最擅長的物理學和機械學上,而且全是最尖端最準確的前沿理論。

    尤其物理,李諭很有把握將來再讓中國搞出三四個諾貝爾物理學獎來。

    清北請來的老師大部分還是講更加傳統的熱力學之類,李諭則完全走的是原子物理學、量子力學的路線。

    可惜現在只有他自己能講,時間又沒那麼多,只能給個大致方向,讓他們打好基礎然後去國外留學。

    而說到諾獎,又不得不提我們的老朋友——辜鴻銘了。

    李諭在北大校園中湊巧碰到了他,也說不上湊巧,現在的校園壓根不大。

    21世紀時,有一則關於“辜鴻銘與泰戈爾同被提名爲1913年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的說法在網絡上流傳甚廣。就連中國社會科學網等主流網站均有采納,一些正規的學術著作中也偶有提及。

    煞有介事的論述無疑爲辜鴻銘的生平軼事又添了一抹傳奇,而辜鴻銘也由此被錯誤地捧上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歷史桂冠。

    但查證資料後就會發現,在1913年諾貝爾文學獎的角逐中,共從總計32項提名中產生了28位被提名者。其中獲得提名的法國籍和丹麥籍作家各5人,英國籍作家4人,西班牙籍作家3人,瑞士、瑞典和意大利籍作家各2人,比利時、印度、愛爾蘭、奧地利和芬蘭籍作家各1人。

    在所有被提名者中並沒有中國籍作家出現。

    畢竟辜鴻銘最引以爲傲的那本《中國人之精神》還沒有問世,要提名也得晚上幾年。

    1913年的提名中,除了獲獎的泰戈爾,此後又有多人分別獲得了1916年、1919年、1921年、1926年、1927年諾貝爾文學獎,整體提名水平還是比較在線的。

    此時的辜鴻銘拄着文明杖,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他剛剛收到聘書,再次來到北大任教,那根小辮子隨之成了北大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北大管理層對辜鴻銘一直抱有一定期望。還是南京臨時政府時期,蔡元培剛剛成爲教育部長,就在公開的演講中說過:“餘杭章炳麟人極乖張,然其小學及古文詞是可取的;廈門辜湯生性尤怪癖,然英文程度不淺。”

    孫先生也曾說他是中國說英文最好的三個半人之一(另兩個是英文《北京日報》總編陳友仁還有伍廷芳的兒子伍朝樞。)

    請他回來講課屬於正常操作。

    辜鴻銘這次成了北大一級教授,工資相當高。

    他提起文明杖對李諭拱手道:“恭喜閣下再添一枚諾貝爾獎,實乃普天之幸。”

    李諭回道:“多謝辜先生的讚譽。”

    辜鴻銘突然又說:“聽聞李諭先生手頭闊綽,能不能找你借點錢?”

    李諭着實沒想到每個月幾百大洋都不夠他花的。

    這位老哥不知咋回事,經常陷入拮据,要靠別人接濟度日,在民國文人中並不多見,況且他成名那麼早。

    李諭道:“好說,辜先生要多少?”

    辜鴻銘借錢一點都不繞彎,理直氣壯道:“1326大洋。”

    李諭笑道:“還有零有整。”

    “那是當然,多一個子也用不着!”辜鴻銘說。

    對李諭來說這就是小錢,痛快答應下來:“今天我就讓趙謙給先生送過去。”

    辜鴻銘掏出一張紙:“欠條我已經打好。”

    見李諭沒有想接的意思,他接着說:“借錢還錢,天經地義。先生放心,明年我的書在歐洲出版,絕對會收到一大筆稿費,還你這點錢易如反掌。”

    辜鴻銘提到的書便是《中國人的精神》,李諭於是拿起那張欠條,說:“辜先生的書法越發精進了。”

    辜鴻銘說:“在北京城,我可不敢說書法好。”

    李諭問:“對了,記得此前袁大總統向五國銀行團借款,曾請您做翻譯,您當時開口就要6000銀元做酬勞,難道沒有給?”

    “6000?我只是隨口一說,最終連600都沒給到!”辜鴻銘無奈道,“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所謂銀行家,就是晴天千方百計把傘借給你,雨天又兇巴巴地把傘收回去的那種人。”

    據說他的這句話收到過英國編纂的詞典中。

    李諭笑道:“應該叫資本家。”

    辜鴻銘說:“說起來德國的幾本書好像特別喜歡用‘資本家’這個詞彙。”

    兩人在校園中走着時,一羣舉着孔教會旗幟的學生從他們身邊走過。

    目前的北大還沒迎來蔡元培的改革,仍舊透着許多舊時代的氣息,有很多過去的舊知識分子,這些人對康有爲的孔教會相當支持。

    幾天前康有爲又發表了一篇名爲《以孔教爲國教配天議》的文章,引起了一陣漩渦。

    辜鴻銘作爲一個典型的維護傳統文化的人,都看不下去:“康南海想得真美,自己沒弄明白儒家,卻搞出一個‘孔教’,簡直如同五十年前的不倫不類的‘拜上帝教’!”

    李諭一直反感這件事,但短時間內沒什麼辦法,回道:“民國初年,內務部就發文明明白白說了,‘中國向無國教,又值今日科學昌明時代,自不能翻然退化,反採政教合一之制,以教會之儀式爲國家之儀式’。現在康南海突然鼓動一大批人,要他們加入孔教,根本沒把律法放在眼裏。”

    “我多少了解,”辜鴻銘冷哼道,“他們也曾想讓我加入,笑掉大牙!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康南海政治手段不多,就想用精神手段。孔教形式上超然於一般的政黨,要是大量議員加入,真會隨了他願。可惜他就是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比他聰明的人多了去,怎麼會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李諭說:“關鍵現在袁大總統也不支持孔教定爲國教,兩人本來在理念上有所不合。”

    “疏才兄弟說對了,”辜鴻銘說,“康南海想立虛君,最佳人選自然是宣統皇帝還有曲阜的衍聖公,壓根沒把總統放心上。”

    其實到了後來,很多遺老遺少也不太喜歡康有爲,覺得他對清廷不忠。這位老哥活得真是相當“不得人心”了。

    來到教學樓後,辜鴻銘抱拳說:“咱們先行別過,我要去上個英文課。欠款會盡快還上。”

    李諭無所謂道:“不着急。”

    ——

    這段時間,歐洲那邊的發展非常迅速,各國的總動員令下發後,裝備出了大批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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