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幫,也是害
    蕭敬聞言不由苦笑。

    心中暗忖,你是屬刺蝟的?別人專找軟柿子捏,而你是哪個茬硬往哪個上撞?

    “張先生,等您入了朝,很多事由不得人,總是避不開要相見的。以您品性之至純,那些臣僚也必定會打消對您的疑慮,跟您和睦相處的。”

    蕭敬似乎很看好張周當個正經文官。

    在他眼裏,張周做事很講原則,跟那些文官其實很像。

    張周笑道:“和睦也不能結黨,入朝也不過是輔弼朝政,是否與他們和睦相處,又有何關係呢?同僚之間的應酬,對我來講還是太繁瑣了。”

    “您高見。咱乾清宮候着,估摸着用不了多久,陛下便會回來了。”

    蕭敬不再跟張周談論這話題。

    張周跟不跟文官相處不重要,只要別跟內官相處太多便可,那纔是最容易爲人所詬病的。

    而恰恰……

    現在張周跟內官的相處,可比那些朝臣多多了。

    ……

    ……

    朱祐樘回到乾清宮門口時,直接叫上張周,一起進殿內。

    “秉寬,事都說清楚,與你無關,伱也不必再放於心上。至於程敏政、唐寅和徐經三人,朕也會派人去查,可能需要一些時日。”

    朱祐樘之前或許還想保程敏政一手,但相比於張周,程敏政在他眼中卻成爲可保可不保的邊緣人物。

    能讓張周跟這件事劃清關係,朱祐樘其實已心滿意足。

    “先前你在朝堂上,跟謝閣老針鋒相對,或是不瞭解他這個人,他無意譏諷於你,相反他很注重對年輕人的提拔,謝閣老有爲人師表的風範。”

    朱祐樘甚至還想替謝遷說兩句,讓張周別太在意。

    張周笑道:“陛下言重了,臣跟謝閣老說那些,純粹是爲言明立場,無心針對。”

    “嗯。”朱祐樘微笑着點頭,“相信以謝閣老的城府,應該也不會往心裏去。不過你第一次上朝,與人相爭,就能做到不卑不亢,倒着實讓朕意外,你能做到臨場而不亂,有做大事的潛質。”

    “陛下擡愛。”

    “秉寬,你對這鬻題案,怎麼看?朕先前也未問你具體的應對之策,着重是要讓你抽身事外,現在你倒可以跟朕說說了。畢竟在事前,你就能預料到一切,想來你對此事的結果,也有自己的預判吧?”

    朱祐樘之前一心要幫張周洗冤屈,眼見現在差不多心願達成,開始跟張周具體商議此事的對策。

    這也是張周爲什麼要在年初的三卦當中,提到有鬻題案了。

    只有引起皇帝的好奇,並讓皇帝覺得他對此有一些見地和看法,皇帝纔會在私下問詢意見,這跟他預言張延齡和建昌衛地震的目的是一樣的。

    如果他沒有提前通過讖言的方式參與其中,那出事之後,皇帝會多去問大臣的意見,畢竟那些人才是職業政客,領俸祿辦事的。

    皇帝怎會在這種大事上偏聽於他?

    張周道:“臣覺得,程敏政和徐經二人,在此事上冤,也不冤。”

    “哦?怎講?”朱祐樘興趣又提升了幾分。

    這種說法,跟大臣談事就有所不同,大臣一般是不會去用辯證角度兩方去分析,跟皇帝說事從來都是固定一個立場再去講道理。

    張周談事則沒有朝堂議事那麼拘泥,反正是私下的問詢,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程敏政既未參與到閱覽考卷,只做了出題,那一份考卷的取或者不取,都在其他考官的抉擇,他在內簾中舞弊的嫌疑就可以打消。”

    “嗯。”朱祐樘點頭,“可關鍵還在於外間所傳揚的鬻題。”

    張周道:“鬻題之說,只怕到最後也難找到任何的證據,因爲在確定程敏政爲主考之後,他誰也沒再見過,難道他提前知曉自己要當主考,還假設了題目,去告知於他人,這麼做對他有何好處?”

    朱祐樘想了想,再點頭。

    旁邊的戴義道:“若一切都如張先生說的,那就好辦了,就怕外間的士子不這麼想。他們篤定了有鬻題,這些道理跟他們講不通的。”

    張周道:“陛下,這就涉及到臣所說的,他程敏政和徐經遇此事也不冤。徐經曾在抵達京城後,便帶着唐寅前去拜訪程敏政,以臣所知,要見程敏政所要花費的代價可是不菲的。”

    “光是一些打點,或就需要耗費錢財,而唐寅並無這種身家,想必出錢的事,都是由徐經來完成,而程敏政明知自己是來年春闈主考的人選,卻還不避嫌疑,這是他的過錯。”

    朱祐樘嘆道:“朕其實也想說這一點,要是程敏政未去見那些人,還至於有鬻題的傳聞嗎?旁人想下手也尋不到縫隙。”

    張周笑了笑。

    皇帝就差說程敏政是有縫的雞蛋。

    “但是陛下,大明的臣子見民間的士子,這本身並不犯禁,也並非只有程敏政一人在這麼做,不是嗎?”張周反問一個問題。

    皇帝這次沉默了。

    現在都在挑程敏政的罪過,可他的罪過,在別人身上或許連錯都不算。

    本次會試的另外一位主考李東陽,見的士子比程敏政還多,而且每次都去評價這些士子的才學,還給他們評判高低,或以茲鼓勵,做得甚至比程敏政還張揚,但就是沒人去攻擊李東陽鬻題。

    待遇差別就是這麼大。

    說白了他程敏政就是個軟柿子唄?

    李東陽作爲內閣大臣,還是次輔,不定什麼時候劉健退了,他李東陽就是首輔,文臣攻訐李東陽的風險多大?那些士子也要爲自己以後入朝當官着想,得罪了李東陽,他們的仕途只怕是一片黯淡,就不用想着在京官任上混,可以直接尋摸着往南京或是地方任上去找官缺。

    “以臣看來,程敏政還是吃了不善官場交際的虧,或者說,有人在整他,而他自己卻茫然無知。”

    張周說出了他的看法。

    旁邊的戴義和蕭敬等人,都是屏氣凝神。

    公然談及朝中文官的派系之見,除了張周之外,旁人還真沒法這麼說。

    這也體現出了張周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作爲皇帝的私人顧問,如果什麼事都分析得中規中矩,那皇帝還問他幹嘛?

    “程敏政,唉!”

    朱祐樘提到這個人,便滿是感慨。

    因爲皇帝也後悔告訴別人,他對程敏政很欣賞,想把程敏政提拔入閣,也後悔固執要安排程敏政爲會試主考。

    “陛下,其實程敏政更適合治學,而不適合做官。當然這是臣一家之見,若是他經歷此事之後,能及時醒悟,主動請辭,留在京城開班授徒,到時臣一定多去找他拜訪,問詢學問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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