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第一貢生 >第二百五十二章 噩耗來得如此不恰時
    雖然張周沒明說楊廷和在家鄉是會守制,但跟直說也沒什麼區別。

    “你是說,介夫在蜀中會染病?再或是家中遭逢變故?”

    王鏊皺眉。

    這就好像是詛咒別人一樣,張周作爲大明的文人,能直接跟皇帝進這種言嗎?

    皇帝竟也會聽?

    張周道:“實不相瞞,先前是我跟陛下提到,楊侍講或會遇到家庭變故,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才提出讓楊侍講兄弟二人回鄉省親,若一切都如我所料,只怕是……事已發生,楊侍講逗留蜀中,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出山的。”

    “是何變故?”王鏊在思忖之後,還是問出口。

    換了別人這麼說,他連問詢的可能性都沒有,這麼離奇扯淡的說法,還堂而皇之拿出來說,以後是不想跟楊廷和於朝堂相處了?還是說張周不在意自己的清議?

    張周嘆道:“以我所料,或是其母親重病,以至於……唉!王學士,非要直說嗎?”

    王鏊考慮了一下,最後搖搖頭。

    這次張周的話更直接了,就明確告訴,是楊廷和的母親要病故。

    “秉寬,若真如你所言,事實乃如此的話,介夫回到蜀中必定會感念陛下的美意,但若是不然……事情再傳揚出去,只怕會令你……唉!”

    王鏊面對這麼個奇葩的“學生”,也是很無語。

    就沒見過張周這樣的,居然提前預言了別人身在幾千裏之外的老母親可能會變故,讓人家回去省親,結果省親途中還搞出《大明會典》,明確就是擺了楊廷和一道。

    張周道:“王學士不必遮掩,若是要回稟於內閣三位閣老的話,儘管直言。既然做了,何必要遮掩呢?”

    王鏊望着張周,沒再說什麼。

    感情上,他還是願意幫張周遮瞞的,但現在連張周自己都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王鏊反而有點不會做事了。

    ……

    ……

    翰林院內。

    下午在等候消息的謝遷,一直到天黑之前,才見到了匆忙而回的王鏊。

    等王鏊將自己見張周的過程大概一說,謝遷怒而起身道:“這算什麼?妖言惑衆?並以圖私利?”

    謝遷不知該怎麼去評價張周。

    如果說是妖言惑衆,好像影響到的只有楊廷和一個人,本來以爲張周是爲了幫王鏊上位,現在看起來王鏊跟張周壓根就不是一夥的,只有個名義上的師生之名而已。

    可現在張周卻因爲《大明會典》的事,好像是得到了切實的“私利”。

    王鏊反問道:“若是介夫在的話,對於編撰《會典》之事,會起到多大的助益?”

    “嗯?”

    謝遷也怔住了。

    謝遷本來還很惱火,他大概跟劉健他們一樣,篤定張周把楊廷和調走,是爲了方便謀求《大明會典》編撰上的功勞。

    但王鏊作爲旁觀者,也就明確提醒他。

    就算楊廷和留在京師,修《大明會典》也不會有進度上多大的差別,反而可能會讓楊廷和與翰林院一同聲名掃地。

    現在還可以說,看,是因爲楊廷和回鄉省親了,耽誤了進度,不然的話我們修的一定比張周那小子快……

    騙鬼嘛,鬼話說出來之後,大家心安理得就好,事實如何另當別論。

    “那於喬,這份上奏,閣部是否還要提交呢?”王鏊問一句。

    現在連王鏊都隱約開始傾向於,相信張周的話,可能張周真沒有什麼惡意。

    謝遷道:“濟之啊,秉寬就算是伱在江南選出來的貢生,你也不該偏信於他。”

    此時的謝遷是想提醒王鏊,你站隊可一定要明確,不能當牆頭草,一邊跟我們合計大事,一邊卻又想在心中相信張周那小子的鬼話。

    若你意志堅定的話,是不該問出到底要不要提交上奏的。

    王鏊嘆道:“見過秉寬之後,倒覺得他態度誠懇,並不像在無的放矢,且事後思忖後也難想出他這麼做有何惡意。單純是爲《會典》,卻也能解釋爲,他是不想令介夫捲入其中。”

    謝遷見勸不動,搖頭道:“此事你不要過分擔心了,閣部自會有所主張。明日朝上,你也就不必代表翰苑說什麼了。”

    ……

    ……

    謝遷回去後,就找劉健和李東陽商議對策去了。

    即便入夜,內閣值房裏仍舊燈火通明,三人在研究上奏的事,還有來日朝堂上的對策。

    “……既不能令朝堂中人知曉有張秉寬修《會典》之事,還要讓陛下同意召回介夫,不引起朝中臣僚的懷疑。賓之,這恐怕是需要你多加籌謀了。”

    謝遷對此其實也有些無力。

    他看起來是不認同王鏊的話,但王鏊那些言辭,還是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他理性去想,就算是把楊廷和召回來,對事情能有多大的幫助?

    或者還不如跟程敏政講和,讓程敏政來幫着修書呢,論修《會典》的專業程度,程敏政遠在楊廷和之上。

    李東陽似對此也不是很有把握,嘆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

    ……

    當夜,城內江淮商館的某處客房內,人頭攢動。

    陳家女正在跟手下的婆子、掌櫃等人,商議競標修建偏頭關關城的大事。

    “……朝廷在修築關城上,是會動用邊軍將士和徵調的役夫,並無須從外招募人手,只要將貨轉交過去便可,工部之前放出的風聲,京師左近提供的木石料一概是走京倉,會跟戶部做對接,都督府負責採辦和運送,京營士兵協同期間,有不少人活動於英國公府,想通過英國公競投此標……”

    陳家女聽着手下的彙報,她心裏只在盤算一件事。

    那就是陳家的家業是否能撐得起這麼大的一筆生意。

    最後由她出來做總結。

    “諸位,我陳家在江淮,是靠行鹽起家的,後來鹽引變革,京師勳貴佔窩嚴重,普通商賈就算鹽引在手,也無法從鹽場支兌官鹽,逼着我們只能改變經營路數,南京權貴根深蒂固,上百年來早已固化無從下手,便也只能從京師尋個出路。”

    陳家女說明了他們陳家目前的困難,是從糧開中法變革,再到江南做生意被人欺壓開始的。

    北上發展,並不由她個人主觀意志所決定。

    手下一名姓黃的掌櫃問道:“京師這裏權貴更多,這裏怎可能會有更大的出路?”

    陳家女道:“權貴也分三六九等,就算是王公,與今上之間也分親疏遠近,如今我們正尋得一個好的機會,能拿下這次的生意。賺了可以令諸位從此之後在京師扎穩腳跟,就算敗了也無多少損失。你們中多數人都是跟我陳家做官鹽買賣多年的老夥計,此番是否共同進退,就在諸位自己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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