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看到這個情況,臉馬上就黑了下來。
這雖然說不得說光天化日之下,但起碼還在朗朗乾坤之內,酒館裏的人那麼多。
旁邊的百姓,明明都看到了那小偷在偷東西,但是小偷依然那麼猖狂,顯然有些囂張了?
弘治天子最是看不得如此囂張的人。
何況,鹿邑縣發展得那麼好,聽說到處都有大工坊,也還有大工廠,但凡是有手有腳,哪裏不能混上一頓飯喫。
這人竟然還出來當小偷了,這天下就是有了這種爲非作歹的歹人,纔會變得如此混亂。
弘治天子看下身邊的牟斌,下令道:“讓手下的人,去幫忙抓住那個小偷。”
卻聽那邊的張三狗擺手,說道:“貴人彆着急,先看着。”
果然,看到那個小偷剛得手的時候,周圍突然竄起了兩三個大漢,一把就把那小偷給摁倒了。
正當小偷滿身大漢,還在拼命掙扎,“你們是什麼人?有沒有聽說過河西張麻子的名號,敢在這多管閒事,你們是想死嗎?信不信我殺你們全家?”
一個捕快從懷裏掏出牌照,大聲說道,“張麻子我們盯了你很久了。”
“你個狗東西,東家偷完偷西家,搞了個三天兩頭的就如有百姓到縣衙擊鼓鳴冤。”
“打擾了我們老爺的好日子,害得我們也吃了掛落,真當我們死了不成?”
另外一名捕快從腰後掏出鐵鏈,當場將張麻子的手反扣着。
那張麻子大聲的求饒,“誤會啊!誤會啊!大爺,各位大爺放過我得了,我偷來的錢全部都給你們,不,我說錯了,讓我在這裏給你們交點罰款!”
剛纔說話的捕快一嘴巴子上去了,“我們要你這三瓜兩棗幹什麼?只要逮住了你,我們家老爺自會賞賜我們。”
張麻子就這樣垂頭喪氣的被帶走了,周圍的這一些百姓都鼓起了掌來。
弘治天子眼睛裏面也都是笑意,看來這鹿邑縣的捕快做得都是不錯的。
張三狗也是自豪,說道:“我們知縣來了之後,把我們這些捕塊的數量,擴充到原來的四五倍。”
弘治天子很是滿意,看着張三狗說道,“可是你們知縣老爺一心要弄好鹿邑縣的治安,還鹿邑縣一個朗朗乾坤?”
張三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弘治天子,搖了搖頭,說道:“知縣老爺說過了,這鹿邑縣刁民太多,這個刁民多了就敢鬧事,他得多找些捕快保護好他。”
弘治天子的神色一下,垮了下來。
瞧瞧!
這趙遠松說的還是人話嗎?
他就是這樣當百姓的官的?
他就是這樣當朝廷的官的?
旁邊的張皇后還有文武官員們都憋着心裏難受。
只有旁邊的朱厚照大聲叫好,“這一個趙遠松不錯,是個有準備的。”
“這樣不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可謂是天生的統帥。”
“本太子以後當上了皇帝,一定好好重用他!”
弘治天子瞪了他一眼,朱厚照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胡言亂語了,主要是他怕他爹在街上打他。
弘治天子也已經有點不太想跟這個張三狗說話了。
主要是這趙遠松每每做事,都有出人意料的地方。
不多時,弘治天子又被前面的一座建築物,給挑起了興趣。
那座樓看起來沒有鹿邑酒店那麼高,但是也有五層樓高,也算是半地標性建築。
只看見樓上擁有各種各樣的大平臺,上面陣陣燈光傳來,還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
弘治天子擡腳就往那個方向走去,張三狗的臉上則是露出了曖昧的表情。
這貴人就是跟別人不太一樣,別人去喝花酒都是一個人或者三五個好友的,哪像他面前的這一個弘治天子,竟然帶着烏泱泱泱的二三十個人。
最神奇的是這弘治天子去喝酒,竟然還帶了自己的妻子。
但是弘治天子來到大堂外,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當場頓住了自己的腳步。
旁邊的一堆客人看到他們不走,越過了他們,直接往裏面走過去,顯然也是熟門熟路了。
每一堆客人進去,門口後面兩排的大漢,就會彎腰大喊,“歡迎光臨!”
這個氣勢,把弘治天子都給震驚到了,就喊了這一聲,讓這弘治天子心裏甚至都覺得,自己也是個人物。
不過他轉念一想,他何止是個人物,簡直是最大的人物。
弘治天子指着這棟建築物,問旁邊的張三狗,“這裏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張三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貴人就別開玩笑了,這裏是什麼地方?難道你還不懂嗎?”
“這裏就是那傳說中的雞………哦!……不……知縣老爺不讓這樣說!……這是就是漢子們的快活林,色字頭上那把刀!”
“這有各種各樣的刀,甚至還有西洋的舶來品,也有西域風情美姫,有倭國來的喫人妖精,南北志趣也算是集中於此了。”
“諸位貴人閒暇時,若是想來聽聽音樂,玩玩樂器,那麼此地就是個高雅之地。”
弘治天子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他又忍不住偷個門往裏面看了一眼。
只看到裏面的歌姫,跳着還沒有見過的舞蹈,與現在大明皇朝教坊司表演的雅樂大有不同。
那旁邊的朱厚照輕輕咳了一下,弘治天子纔回過神來,冷哼的一聲說:“煙花腐朽之地,我等讀書人不屑進去。”
說着領頭就走,旁邊的張皇后眼神有些微妙,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弘治天子身體也輕輕抖了一下。
他雖然只有一個皇后,也說是他專寵這個皇后,但是這個皇后的性格,也有一定的關係。
每次也有大臣跟他說,讓他再納個妃子,他也不是從來都沒有心動過,但是每一次皇后已經哭哭啼啼的了,他也就心軟了下來。
甚至前朝有一些大臣都說,如今的皇帝只有一個兒子,乃是皇后的過錯,只是這些話都不好放到明面上來就是了。
那張三狗也不好多說什麼,反正趙遠松讓他過來也是當個導遊,當導遊的人嘴巴不要太多,雖然他明明看到弘治天子已經動心了。
不過,他回頭看一下岸那邊的望江樓,心裏其實也是無比心動的。
他只是來這裏消遣過一次,但花了他好大一筆,人家想想都心痛。
可是那種感覺又怎麼說呢!
或許就是痛並快樂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