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餐廳,迎接衆人的不是美味的早餐,而是克里斯風雨欲來的臉,他之前總是笑得一副衆人想痛扁他的樣子,如今板着一張臉,卸下了表面的僞裝。

    “很遺憾地告訴大家,由於昨晚某兩位調皮的客人炸掉了廚房,維修師傅正在全力搶修,恐怕要委屈大家餓一天肚子了。”

    無數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某兩位調皮的客人瞬間成爲全場焦點:“……”

    這狗東西好雞賊,這是想讓他們成爲衆矢之的啊!

    盛梨意識到克里斯的意圖之後,清了清嗓子想挽救一下局面:“我必須澄清一下。”

    沈妄視線也落在她身上,脣角極輕地翹起,想聽聽她打算怎麼狡辯。

    在衆人直勾勾的目光中,只見她一臉嚴肅:“是‘失手’炸掉了廚房。”

    沈妄:“……”

    衆人:“……”

    有什麼區別嗎?

    克里斯皮笑肉不笑:“不管怎麼樣,因爲二位的失誤,現在大家都得餓肚子了,我爲此深表遺憾。”

    盛梨:……你說着深表遺憾的時候,眼裏的幸災樂禍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明顯?

    “另外……”克里斯話音一轉,無意間對上他意味深長目光的盛梨頓感不妙,事實證明果然不出她所料,克里斯的視線落向桌面,那裏放着一個巨大的盤子,用蓋子遮蓋住,衆目睽睽之下,他揭開蓋子,露出一個面色慘白僵硬的人頭。

    “啊!!!”

    人羣裏迸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克里斯不慌不忙指着那人頭:“這個,是那兩位客人昨晚在廚房裏發現的,這位倒黴的客人,不知怎麼慘遭殺害,被拋屍在了廚房,真是可憐吶。”

    他語氣意有所指,衆人看向盛梨和沈妄的眼神驚疑不定。

    出現在廚房的頭顱,而他們兩人又是第一目擊者,怎麼看都有最大的嫌疑。

    再加上廚房爆炸,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們存心毀滅證據。

    事實上,產生這種懷疑的不止一人,傅淮禮冷哼一聲:“你們兩位不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盛梨眉心微蹙,“請不要用你那猥瑣的目光質疑我高尚的人格!

    沈妄險些笑出聲來,忍着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傅淮禮:“……”

    他面色一冷:“正常人看到這麼個東西不應該驚慌失措纔對麼,你們兩個爲什麼那麼淡定?不呼救也就罷了,還炸掉了廚房,怎麼看都像是做賊心虛吧?”

    盛梨紅脣微抿,眸光清亮:“廚房被炸純屬是我們廚藝不精,湊巧罷了。”

    沈妄糾正她:“措辭嚴謹一點,是你廚藝不精。”

    哪有人見到油鍋起火的第一反應是試圖用水撲滅的?

    “……”盛梨眉心跳了跳,不去糾結這個話題,“再說了,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砍下一個成年男子的頭顱談何容易?”

    她細胳膊細腿,看上去實在不像是能殺人分屍的。

    衆人心中的天平發生傾斜。

    傅淮禮目光不善地看向沈妄:“你是不行,那他呢?”

    沈妄懶懶擡眼和他對視。

    空氣中火藥味十足。

    盛梨眨了眨眼睛:“他那麼虛,也不行的!”

    沈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陡然危險起來,意味不明地拖長了語調:“我虛?”

    她哪隻眼睛看到他虛了?

    盛梨連忙朝他使眼色:咋還較起真來了呢?

    沈妄幽幽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麼。

    有個面容慈藹的老者站出來調解:“殺人分屍是個費力氣的活,而且會發出很大的動靜,我看不像是這兩位能幹出來的。”

    他自稱是某大學退休的教授,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事實上傅淮禮也不覺得這兩人能幹出來殺人的事,不過是心中有氣,想刁難他們罷了。

    “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要儘快查清這人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有沒有人瞧他面熟的?”老教授溫和地問道。

    聽了他的話,衆人大着膽子去觀察那頭顱的長相。

    突然,人羣中響起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我記得他,昨天還見過,他,他好像住我隔壁!”

    說話的是個中年家庭主婦,她仔細辨認了一下,越發確定:“對,沒錯就是他!和他一起住的好像也是個男的?”

    克里斯昨晚分房間時說的是兩人一間,並沒有規定必須是一男一女,所以也有不少同性睡一間房。

    傅淮禮眼睛一亮:“他室友呢?”

    找到死者的室友,就能大概確定他是什麼時間段死亡的。

    而且,克里斯明明強調過夜晚不要出門,正常人絕對不會反其道行之,他有什麼理由非要出門呢?

    盛梨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那人頭就擺在那兒,如果死者的室友也在人羣裏,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這麼久都沒人主動站出來,有些不對勁。

    沈妄看着說話的家庭主婦,支了支下巴:“有勞帶一下路,他住哪個房間?”

    大概是被沈妄嚇到,家庭主婦反應地一會兒才慢半拍地點頭:“這邊,這邊走。”

    家庭主婦帶領他們來到307門口,看着緊閉的門:“就是這兒。”

    傅淮禮掠過沈妄,上前敲門:“裏面有人嗎?”

    盛梨見沈妄眼神微妙地挑了一下眉,心知他或許察覺到了什麼異樣,下一秒,就見沈妄跟拎小雞仔似的把傅淮禮拉到一邊,擡腿朝着門便是一踹。

    “哐”地一聲,門開了。

    正欲罵人的傅淮禮:“……”這樣顯得他很像傻逼。

    趕過來看熱鬧的克里斯:“……”破壞公共財物上癮了是吧?!

    唯獨盛梨擔憂地皺了皺眉:她上一秒才說他虛,下一秒他就這麼打她的臉,真的好嗎?

    這時候不應該儘量撇清自己的嫌疑嗎?

    見沈妄輕輕鬆鬆一腳就踹開了門,衆人眼裏不約而同閃過一抹敬畏。

    門一打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裏面的情景也映入眼簾——

    潔白的雙人牀上,鮮血染紅了牀單,血量十分驚人,牀上躺着的人儼然死去多時。

    一個晚上,竟然死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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