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無意識拍打着水面,在燈光下閃過瀲灩流光,他矜持地擡起下巴,又恢復了懶洋洋的姿態:“好吧,算你有眼光!”
沈妄對能欣賞自己的物種都很寬容,更何況他還沒有使用自己迷惑人心的能力,盛梨都已經被他迷的神魂顛倒,足以證明他的魅力。
周身的殺意盡數收斂,一場危機無形中解除,沈妄肆意舒展着身軀,力與美的結合衝撞出極致的魅力。
果不其然,面前的女人眼神更癡迷了。
盛梨滿心都被那漂亮的魚尾迷住,心想着同樣是魚,面前的人魚和天池裏那些蠢呆呆的錦鯉簡直是雲泥之別!
人魚除了美,更多的是兇戾,畢竟是海里的霸主,他的尾鰭看似漂亮無害,實則十分尖利,可以輕易割斷人的喉嚨,總之絕對不會有人蠢到把它當成觀賞性動物。
然而這卻完美戳中了盛梨的
她情不自禁上前兩步,用那雙清澈的眼睛巴巴望着沈妄:“我可以摸摸它嗎?”
她的眼神十分純潔,完全看不出是說出這種下流話的人,沈妄沉默半秒,果斷拒絕:“不要得寸進尺。”
尾巴可是他們的隱私部位,就是親人也不會給摸的。
盛梨聞言眼裏掠過短暫的失落,不過很快便重新亮起來,興致勃勃地蹲下身來和他對視:“你脫水久了不會難受嗎?”
沈妄挑了挑眉,發現這人發現他的真身後,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還挺……激動?
這倒是稀奇。
畢竟人類向來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套,即便嘴上說着喜歡,可也很難剋制住發自內心的恐懼。
但從盛梨眼裏,他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畏懼,只有新奇。
他端詳着她的表情,眼裏晦暗難明,不知道在想什麼:“會啊,所以大半夜來泡澡,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事實上,成年的人魚能夠極好的剋制住自己對水的渴望,然而自從上了這船後,他便感覺到莫名的焦躁不安,那是來自血液深處的本能反應。
彷彿這船上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
盛梨聽了這話沒有半分不自在,反倒認真地安慰他:“你要是不舒服了儘管說,我會給你打掩護的。”
她以爲這樣說沈妄多少會有點感動,卻見他眯了眯眼:“所以這就是你色眯眯盯着我泡澡的理由嗎?”
“……”
然後盛梨被趕了出去:QAQ
天快亮了,這時候再睡也睡不了多久,她索性簡單地梳整了一下在沙發上坐着等沈妄出來。
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個小時。
盛梨正撐着下巴昏昏欲睡,浴室門重新被打開,沈妄從裏走出來,下半身已經恢復了雙腿的模樣。
沒能看到那條漂亮的魚尾,她眼裏明顯閃過一陣失望。
留意到這一幕,沈妄擡了擡下巴正欲說什麼,一陣鐘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叮咚——”
屋裏掛着的時鐘指向八點整。
“請客人們到餐廳集合。”
兩人對視一眼,拉開門走了出去。
大家都聽到了這聲音,走廊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陸陸續續朝餐廳走。
“喂,你們聽見沒,昨晚十二點多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什麼動靜這麼大?”
“誰知道呢,當時嚇我一跳,但那誰不是說了,半夜不能出門,我生生忍住了!”
“會不會是那兩個……”
說話的聲音突然頓住,盛梨神祕兮兮地把臉湊過來,眼裏滿是八卦:“哪兩個?你們在說誰啊?”
說話的那人:“……”
他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訕訕地開口:“你們倆沒事啊?”
盛梨一臉無辜:“我們應該有什麼事嗎?”
周圍的人打着哈哈:“沒什麼,哈,沒什麼。”
傅淮禮也看到了盛梨他們,他徑直走過來,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圈,着意瞥了眼沈妄:“喲,還活着呢?”
盛梨笑得乖巧溫吞:“瞧傅總說的,你都還活着,我們怎麼可能先你一步啊?”
傅淮禮被噎了噎,眼神有些危險:“你倒是變了很多。”
盛梨當即挽住沈妄的手臂,驕傲地擡了擡下巴:“那可不是,有了靠山,翅膀硬了!”
沈妄:?
他徐徐看向身側的人,目光幽幽好似在說:誰是你的靠山?
盛梨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沈妄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嚥了下去,眸色沉沉。
這女人,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是不是他表現的太溫和了?
沈妄的沉默在傅淮禮眼中無疑是默認他倆有一腿,傅淮禮神色陰晴不定,在他看來,盛梨不過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他可以隨意拋棄,卻不容許她背叛自己。
如今盛梨和沈妄攪和在一起,偏偏對方還不是他輕易動得的人,他能好受纔怪!
傅淮禮沒能察覺到自己翻江倒海的醋意,旁邊的季瑤卻察覺到了,她眸色複雜,溫柔地攬住他的手臂:“阿淮,正事要緊。”
傅淮禮勉強穩住神色,陰沉沉瞧了眼盛梨,冷冷勾脣:“希望你能一直這麼得意。”
盛梨好似沒聽出來他話裏的嘲諷,甜甜一笑:“多謝傅總的祝福。”
“……”
氣走了傅淮禮,沈妄目光玩味覷着盛梨:“你這麼得罪他,是不想在圈子裏混了?”
盛梨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得罪他,在圈子裏也混不下去。”
原主出道十年,期間沒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演了無數爛劇,只讓觀衆記住了她那花瓶的美貌和堪稱車禍現場的演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天才。
耗費十年去做一件事情,都沒有絲毫長進,說明她真的沒有天賦,黑粉都懶得給她了,拉低自己的檔次。
然而原主依舊我行我素。
頭是真的鐵,性子也是真的軸。
沈妄:“……”
頭一次見到自我認知這麼清晰的,他都不好意思嘲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