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間的肖雲啓:“……”
明明一開始兩個人都挺高興的,是從哪裏開始突然就不對了?
好像是自己主動說自己是歸雲樓的東家?
肖雲啓懊惱地拿着剩菜下樓,看到等在黑馬旁邊的沈清瑜。
沈清瑜生氣的神色已經斂去,瞧着一臉冷漠。
“現在回家?”肖雲啓帶着小心問。
“嗯。”沈清瑜答應着,往後退了一步:等肖雲啓上馬。
肖雲啓上了馬,沈清瑜又伸出手。
愣了一瞬,肖雲啓才反應過來:她是等自己拉她上馬。
心中嘆了一口氣,肖雲啓伸手將她拉上來:“走了?”
“嗯。”
馬蹄聲嘚嘚,往府城外走去。
速度一上來,沈清瑜就不由自主往肖雲啓懷裏靠。
可是跟來時的拘謹不同,沈清瑜這次毫不避諱,直接靠坐在了肖雲啓懷中。
肖雲啓心頭驚訝的同時,也下意識地空出一隻手,摟住了沈清瑜的腰肢。
沈清瑜身子微微一僵,卻並沒有推開。
這是不生氣了?
肖雲啓瞬間鬆了一口氣,高興起來。
可很快,肖雲啓就高興不起來了。
佳人在懷,嗅着馨香,貼着溫熱柔軟的身軀,他不由自主又有了某種反應。
肖雲啓尷尬地在一處小樹林停馬。
不等他下馬,沈清瑜就問:“你要幹嘛?”
“我去小解。”
沈清瑜一把拽住了肖雲啓的衣襬:“不許去!”
肖雲啓:“!!!”
“爲何?”
“這都什麼時辰了?再耽擱下去,又要走夜路!孩子們該着急了。”
肖雲啓:“……”
沈清瑜扭頭看向肖雲啓,似笑非笑:“再說,你也不是真的小解,裝什麼?快走!”
肖雲啓:“……”
這遮羞布一扯開,肖雲啓索性也不裝了。
不去就不去!
看誰耐得住!
佳人在懷,卻看得見喫不着,還持續受刺激……
他很是煎熬,就連呼吸都粗了些許。
沈清瑜冷笑一聲:“肖雲啓,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和離了的。”
肖雲啓咬牙:“……放心,沒忘。”
然後肖雲啓就有些沮喪。
身體很誠實。
他可是男人!
沒毛病的男人!
這真是——說着最狠的話,起着最沒骨氣的反應。
心頭一片火熱,退不下去的那種。
肖雲啓忍不住低頭問:“沈清瑜?”
“嗯?”沈清瑜老神在在。
“那和離書反正也還沒送去鎮公所,要不撕掉算了?”
“幹嘛要撕掉?你想反悔?”沈清瑜扭頭看向肖雲啓,一臉驚訝的模樣。
“……對,我想反悔。”肖雲啓咬牙,他心跳一路就沒正常過,都出汗了!
“爲什麼要反悔?不是橫豎看不上我麼?”
“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只成親的時候有過那麼一次。”
這話就跟火柴似的,差點把肖雲啓都點炸了!
肖雲啓面紅過耳:“我那時……我那時……”
沈清瑜冷笑一聲:“那時覺得我又胖又醜又潑辣,下不去嘴?”
肖雲啓被這等不害臊的話語說得又羞臊,又生氣:“你說話,怎麼……”
“因爲我在沈家村、在衡水鎮本來就沒有臉啊!”
“成親七年,我男人三年回來一次,三個孩子我一手帶大。”
“男人還活着,我卻形同寡婦,衣不避寒、食不果腹,三個孩子瘦得跟猴兒似的,我卻胖得跟豬似的……”
“村裏人都說我這個娘比起後孃還不如!一家子的喫食都進了我的肚子……”
肖雲啓:“……”
突然有些心疼懷裏的女人。
“是我的錯。”肖雲啓悶聲道歉。
“道歉如果有用,還要……差役幹什麼?”沈清瑜冷笑一聲。
很好,某人的反應退掉了。
兩個人一路無言,回到沈家村,還是天擦黑了。
三個孩子聽到馬蹄聲就跑了出來:“爹!娘!你們回來啦……”
劉翠喜也在院子裏:“你們回來就好了,我就先回家了。”
沈清瑜先叫住了劉翠喜,將細棉布和清輝絹遞給她:“這細棉布,你給肖雲啓做一身衣裳,這清輝絹,給我做一身寢衣。兩身衣裳,一共給你八十文錢成不成?”
劉翠喜摸着細滑輕透的清輝絹,都傻眼了:“這叫清輝絹?這個不便宜吧?”
“嗯。挺貴的。”沈清瑜點頭承認,送走了劉翠喜,又把給孩子們帶的點心和剩菜拿出來……
肖雲啓沉着臉進了屋,文徹跟了進去:“事情不順利?”
“很順利。”
“那你怎麼面色這麼沉重?”文徹不相信。
肖雲啓沉默片刻,看向文徹:或許他懂這些?
“我今日跟沈清瑜說,不和離了。”
“然後呢?”文徹問了一句,再看肖雲啓的神色,突然明白過來,“她拒絕了?”
“嗯。”
文徹:“……爲什麼?”
肖雲啓沉着臉:“她說我嫌棄她,所以這麼多年也不願意回來,也不願意跟她……”
文徹反應過來肖雲啓話語中的未盡之意,被口水嗆住,“咳咳咳”咳嗽起來!
表哥,你不必說得這樣直白。
我真的不好奇。
然而肖雲啓陷入了自己的情緒當中,很是沮喪:“我認真想了想,當時確實是嫌棄她……又胖又醜又潑辣……若不是被算計……”
文徹決定主動帶離節奏:“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肖雲啓很苦惱:“我也不知道。”
“還想和離嗎?”
“不知道……”
文徹一拍大腿:得嘞!
馳騁商界的神祕豪商鐵頭公子,這就算是栽了!
大哥你的心亂了!
你淪陷了!
“文徹!”沈清瑜在堂屋喊。
太子殿下心頭一慌,忙應聲:“唉……”
“過來喫點心!”
“哦……我……我就來。”文徹慌慌張張地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向皺着臉的肖雲啓。
“表哥,你要堅持努力、不要放棄!”
“畢竟你們有三個孩子,只要你努力,一定還有機會。”
肖雲啓茫然擡頭,眼神清澈愚蠢:“是嗎?”
“……是!”文徹拔腿就走。
這樣傻乎乎的鐵頭公子,見所未見。
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