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倒是想着,有機會了得向肖囂投訴一下,改變一下酒吧裏的聊天習慣。
“真沒有想到,你居然已經是第四階段的強化者了……”
而在所有人離開之後,楊佳走到酒櫃旁邊倒了杯酒,坐了下來,也似乎有些感慨。
肖囂見她選好了酒,加好了冰,便順手接了過來,模樣倒有些好奇:
“在異鄉人這個圈子裏,第四階段強化算什麼水平?”
“……”
楊佳看着自己空空蕩蕩的手,表情微微的錯愕,然後才又無奈的繼續給自己倒酒,道:
“領主級!”
“……”
肖囂聞言極爲驚訝:“都強化了第四元素,還只能算領主級?”
好像超過一萬積分的都算領主級,而現在自己可是一口氣強化了一顆價值三萬積份的不熄心臟啊,另外按照林勃等人的說法,不熄心臟對於自己這樣的洞察者,作用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雖然確實是三萬積分,但這一顆不熄心臟在自己這裏起到的作用遠遠超過。
“異鄉人的實力劃分,都是根據積分來的。”
楊佳道:“一至一百,便是新手,一百至一千,便是老手,一千至一萬區間,已經可以算得上精英,那麼,按照習慣,領主級的劃分便是一萬至十萬區間,可以說你成長的速度異於常人,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異鄉人圈裏子,達到了領主級實力的人,數量其實不少。”
“各個城市的異鄉人會長,平均都到了這個層次,但丁組織裏面的隊長,也大都在這個層次,就連林勃……伱別看他那個樣子,他也是領主層次,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經是了。”
“當然,他因爲在但丁組織裏內部,表現一般,獎金拿不到,所以提升沒什麼希望。”
“……”
“但丁組織是如此,那麼地獄組織也差不多了?”
肖囂暗自思索了一下當初自己見過的白魔、黑妖、傷鬼三位艦長的實力,默默不語,如果不算特殊物品的話,那三個人的實力確實都強的可怕,而這樣算起來,現在的自己理論上講,其實在異鄉人圈子裏,都遠遠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怎麼感覺所有問題都被自己遇到了?
“還有沒有別的什麼?”
他想着,忽然轉頭詢問楊佳:“超過了十萬區間的,又算什麼?”
“禁忌。”
楊佳直接回答:“超過了十萬區間的,通常都被視爲禁忌,便如強化了第四元素的異鄉人,會開始受到城市的關注與不滿,超過了十萬積分的人同樣如此,到了那時候,他們甚至已經無法再像其他異鄉人一樣安穩的生活在城市之中,只能聚集到一些特定的地方。”
“當然,有禁忌稱號的異鄉人都已經非常的神祕,可你還需要注意另外一批人。”
“……”
肖囂微微一怔:“什麼?”
“烙印者。”
楊佳慢慢啜了一口酒,道:“所有的烙印者,都很危險。”
“嗯?”
肖囂聞言有些驚訝:“你不就是?”
“是的。”
楊佳點頭,道:“我就是烙印者,此前地獄組織那位代號爲傷鬼的艦長也是,雖然那一次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你需要記住,以後,儘可能的少和烙印者打交道。”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準備跟我疏遠……”
肖囂眼神複雜的看向了楊佳,道:“願不願意和我多說幾句。”
“沒什麼好說的……”
楊佳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肖囂,雖然這個男人身上還有些風塵僕僕的味道,但在辦公室裏柔燈的燈光下還是顯得挺好看,輕輕點了下頭,道:“或者說,太複雜了,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你可以理解爲:第四階段強化者和禁忌,都是因爲神祕源頭的警惕而麻煩。”
“而烙印者,則是因爲……和神祕源頭太近了。”
“……”
肖囂重複着楊佳的話,努力理解:“太近了……”
“是。”
楊佳輕聲說着,看向了窗外,道:“或許是精神方面的某種契合,或許是從一開始就被選中,所以打上了烙印,這使得烙印者有些時候,不必像其他的異鄉人一樣遵循一步步強化的鐵律,但也就決定了,他們在某些時候,會受到遠超其他人的神祕影響,身不由己。”
肖囂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道:“那你是不是也受到了這方面的影響?”
其實這次回來之前,他就準備着要跟楊佳聊一聊。
可在黑門城出事之後,她毅然放棄了但丁組織的一切,回到了黑門城。
偏偏她做了很多事,卻沒有替但丁組織謀福利。
上面的人滿意纔怪。
“我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過什麼影響了。”
楊佳聽着肖囂的話,也只是低聲嘆了口氣,道:“但現在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大概是最想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心底其實也不太滿意但丁組織的某些做法,更讓我認同的是老會長,只有他才一直想着讓所有人脫離苦海,所以我甘願留在黑門城,盡一份自己的力。”
肖囂也不知爲何,忽然通過她的口吻,想起了一個人。
當初那個被死亡眷顧,一心想要求死的男人,這使得他微微緊張。
倒是楊佳,看着他的眼神,忽然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什麼。”
肖囂看着她倚在辦公桌邊,手裏捧着酒杯的樣子,心裏微微一動。
楊佳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和高中時的印象已經不一樣了,她是具體的,活生生的一個人,但是,身上那種疏離的氣質,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樣子,又形成了一種異樣的魅力,她雖然有點莽,顏值也比自己略差一點,但是,那種一直可靠,值得相信的感覺,太難得。
這種態度讓肖囂的心情出現了一點點的變化。
“大概是我進入這個世界時間太短了,懂的事情也少,所以想法經常混亂……”
他慢慢的看向了楊佳:“但我現在已經準備好要去搞明白了,不熄心臟我已經拿到,理論上講也可以開始試着窺見這座城市的核心了,所以,當我搞明白了這一切事情,就……”
他慢慢斟酌着,似乎有些話,恰在這時適合出口。
可也就在這時,忽然之間,房間裏的呼叫器,卻冷不丁響了起來。
肖囂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呼叫器,發現裏面出現的是店長那張圓圓的大臉。
不滿意道:“什麼事?”
雖然沒事自己就喜歡在辦公室裏坐着,但不代表自己願意經營這個酒吧啊,自己只是過來看看自己的產業而已,店裏有問題店長解決,有人鬧事就讓保安解決,資金方面的問題找會計或是找粉紅少女幫,有什麼事非得在自己正忙着的時候,呼叫器打過來影響自己呢?
“肖總,有個奇怪的人過來找你……”
店長完全沒有意識到肖總正在生氣,湊進了呼叫器說着。
“找我?”
肖囂皺了下眉頭,又是喝多了把自己誤認成男公關的?
“對,直接說要找你。”
店長道:“問他什麼身份也不說,只說是什麼黑山羊俱樂部的……”
“……聽着像同行!”
“……”
“黑山羊俱樂部?”
肖囂聽着這個名字,驟然吃了一驚。
自己這次回來,本來就是要調查黑山羊俱樂部,他們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還沒詢問什麼,便見到呼叫器對準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人三十多歲,身上穿着一件皺巴巴的西裝,鬍子也刮的不乾淨,按理說起來五官倒也端正,只是滿臉都寫着倒黴兩個字,這時候正有些認命般的對着呼叫器,向肖囂打招呼道:“肖會長,我是過來送邀請函的!”
“邀請函?新店開業嗎?直接給我就行了,我們肖總不太參與這些……”
店長還正好奇的說着,肖囂便已經低聲回答:“讓他上來吧!”
“好吧!”
店長只好關閉了呼叫器,給西裝男指明瞭電梯的方向。
西裝男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酒吧,興許是自己工作太勤奮,已經很久沒有到這種消譴的地方來了,但這麼多年的偵查經驗與常年位於高危一線工作形成的本能,讓他意識到了這個酒吧裏的客人,簡直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羣魔亂舞都不足以形容。
“他們居然好意思說我是個怪人?”
他心裏嘀咕着,進入了電梯,看着紅色的數字一點點變化。
每變化一點,都代表着自己離那個黑門城最爲恐怖的傢伙又近了一分。
西裝男不由得喉嚨發緊,手掌不受控制的顫。
電梯在上行,但他,卻分明有種,正在一步步進入地獄般的感覺……
……或許,不是像,就是在進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