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他最後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薇薇安。
那張醜陋到極致的臉上還停留在錯愕和不理解之中。
她到死也想不到趙劫其實是個人類,並非他們的同類。
“抱歉,我只是爲了活下去。”
“更好的活下去。”
將她的雙眼合上。
趙劫起身,把門緩緩打開。
黑暗中,他的面龐冷峻堅毅。
趙劫再次想起了那條短信。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
想…真正的活着嗎?
也許…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在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剝奪的情況下,人們纔會摒棄一切雜念,回想起生命真正的意義———活着。
趙劫佇立在喬納森的房間門前,輕輕釦動門閂。
‘咔’
機械扣動聲傳來。
門沒有鎖。
這一刻,獵人和獵物的身份互換了。
趙劫輕輕推開門,喬納森的呼嚕聲十分明顯,一隻朝天鼻貪婪的聳動着,表情帶着絲絲痛苦———因爲他的手斷了。
黑暗中,寒芒閃過。
趙劫死死的捂住喬納森的嘴巴,防止他叫出聲來,鬼手握着剔骨刀快速落下……
伴隨着模糊不清的咽嗚聲,刀刃一點一點的向下壓去!
最後,那顆醜陋的頭顱被整個卸掉,趙劫也被氣管裏噴濺而出的血液弄了一身。
【累積擊殺畸形人:3】
窗外,一道閃電在雲層中爆開。
照亮了他的半邊側臉。
他的嘴角滿是血液,臉上還濺着點點猩紅,一雙眼睛呆滯的望着屍體,顯得有些麻木。
這是他殺的第三個畸形人了。
‘轟隆——’
‘嘩啦啦……’
雷霆聲珊珊來遲,伴隨着傾盆大雨一同落下。
殺第一個畸形人的時候趙劫還沒感覺到什麼,因爲那時候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
在他有預謀的殺死薇薇安和喬納森的時候,他內心有些觸動。
並不是聖母,就算親手殺了阿貓阿狗,內心多少也會有些膈應,這是第一次犯下殺戒的正常反應。
雖然這些傢伙都不能稱之爲人,但起碼也是人形。
殺人,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
但是爲了更好的活下去,他必須這樣做。
“希望以後多一些靈異側的副本吧,這種事做多了,我真怕自己也會變成怪物啊…”
趙劫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黏糊的觸感讓他覺得很噁心,斷指處還在隱隱作痛。
“咚咚…”
樓下傳來了動靜。
趙劫看了一眼窗外,應該是剛纔的響雷把老丈人吵醒了。
他立刻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退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
隨後把薇薇安房間的門鎖好,從窗口一躍而下。
在泥濘中打了兩個滾之後,趙劫淋着大雨頭也不回的奔向森林中,離開了這個畸形的家庭。
‘嘎吱、嘎吱、嘎吱——’
迪魯來到了二樓,他先是敲了敲薇薇安房間的門。
“薇薇安,你不是最怕打雷的嗎?今天怎麼不哭了?”
“……”
門內沒有迴應,死寂一片。
“是因爲有丈夫陪伴嗎?這樣也好…”
他剛想回房,卻停下了腳步。
只見迪魯的鼻尖不斷聳動,在空氣中來回的嗅着。
最後將目光對準了喬納森的房間。
“……”
喬納森今天被自己砍了一隻手,有點血腥味很正常,不過這個味道也太濃了。
上面有粘了血手印的指紋。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迪魯心中油然而生,他直接推門走進房間,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雷霆閃過,照亮了房間內的景象——那是一具頭顱和身體分家的獨臂屍體。
他的小兒子,喬納森。
‘轟隆——’
雷霆炸響。
迪魯那張畸形的老臉陰沉無比,直接轉頭衝向了薇薇安的房間,一腳蹬出!
‘嘭——’
房門瞬間支離破碎。
房間內,薇薇安矇頭蓋着被子沒有反應,窗戶是打開着的,暴雨從窗外被狂風吹進了內部,打溼了地板。
“薇薇安!該死!你弟弟被他殺了知道嗎!竟然還能睡下去!”
迪魯暴怒的掀開被單。
薇薇安的頭顱呈詭異的角度扭曲,渾身赤裸死在了牀榻之上。
“不!!!”
“啊啊啊啊啊!!卑鄙的外鄉人!我要你死!!!”
這位畸形人父親在暴怒之後竟然抱着薇薇安的屍體痛哭流涕。
在他眼裏,每一個子女都來之不易,他們都是家庭的一份子。
現在,白髮畸形人送黑髮畸形人。
迪魯很不理解,趙劫爲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給他喫,給他喝,給他避風港,甚至把自己的女兒都給了他!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而始作俑者趙劫此時已經逃出去了很遠很遠。
經過強化後的體力相當強悍,他竟然一口氣直接跑出了森林,來到了一條隱蔽的小路上。
雨水肆意拍打在趙劫的臉上,沖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作戰服的防水效果很好,所以除了頭部和手腳,其他部位並沒有被打溼。
剔骨刀被他別在了腰間,雙腿還在機械性的向前邁着…
他沿着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一棟建築。
“這裏是?精神病院?”
趙劫一愣。
鄉下的深山老林裏怎麼會有一座精神病院?
“陽光精神病院?”
在他想靠近一探究竟的時候,遊戲發出了警告聲。
【警告!前方爲「逃生」副本區域,請勿靠近,否則副本難度將提升至無人生還!】
【警告!……】
【警告!……】
一連串的警告讓趙劫停下了腳步。
“走太遠了嗎…竟然差點闖入別的副本里了。”
“這麼一個小地方竟然同時存在兩個副本,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聯繫?”
趙劫最後看了一眼精神病院的圍牆,隨後換了個方向離開。
“節目組、畸形人、精神病院…”
“每個線索都毫不相干…但是又充滿了疑點,藕斷絲連。”
暴雨還在下着,趙劫的心思也跟隨着雨滴活絡了起來。
“首先是節目組…把選手送到畸形人的生活區域進行比賽,而且還不給任何東西,這明明就是讓選手去送死…”
“再是畸形人…從孤兒院的副本就可以看出來不管是鬼也好怪也好,他們都是有來歷的…那畸形人家庭又是怎麼誕生的?這其中有着什麼樣的歷史?”
“最後是這個陽光精神病院,是一個名爲【逃生】的超高難度副本…卻和【致命彎道】這個普通難度的副本在同一塊地界…”
“玩家很容易一不小心闖入這裏,而且距離這麼近…會不會跟【致命彎道】副本有什麼聯繫?”
雨水順着趙劫的臉頰滑落。
任憑他怎麼思考,已知的線索都不夠他證實心中的猜想。
“看來…存活三天的主線任務更像是給玩家三天時間挖掘這裏的祕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