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朝沒有DNA,血跡收集沒有多大意義,葉芝便收集了地上所有的腳印,以及現場能發現的所有指紋,衣服碎屑等,只要覺得有用的,她都收集到牛皮袋中。

    勘查了整整一下午,終於收工。

    葉芝道:“收集到的所有東西,我要先排除掉辦案等相關人員的指紋與足跡,餘下的纔是兇手的,所以現在我沒什麼對世子爺講的,還請耐心等上一段時間。”

    “姜某理解。”

    明明一副大失所望不理解的口氣,葉芝當沒看到,她可不是神,就算推測,那也是在有足夠的證據基礎之上。

    滕衝也以葉芝勘了一個下午會說出兇手的跡像,結果他一句也沒講,好像做錯事了一般尷尬的笑笑,“伯濤……”

    姜伯濤伸手製止:“我相信葉大人。”

    楊福全接過葉芝手中大大的牛皮袋,她拱手坦然一笑,“多謝世子爺理解,你放心,這個案子我一定放在心上,肯定盡力偵破。”

    是盡力偵破,而不是儘快偵破,作爲伯府世子,姜伯濤聽得分明,面上笑容未破功,算是看得起葉芝了。

    葉芝不管他是真有耐心,還是虛情假意應承,她既然答應接,肯定會盡力盡快破案。

    出了別院,夕陽西下,晚霞滿天,遠山近樹,如同一幅絕美的畫作。

    衆人還沒來得及欣賞,被路邊低調奢華的馬車吸引了。

    滕衝脫口而出,“裴大人馬車怎麼會在這?”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難道駙馬府在這裏也有別院?”

    姜伯濤眸光一深,不管是附馬府還是裴景寧本人,這裏都沒有別院,他表弟湯文鑫什麼身份,裴景寧什麼身份,兩人的別院不可能在一起。

    白朗看到葉芝,一雙白眼就差翻到天上,這廝算哪根蔥,居然讓他爺親自來接人,真不知這廝給他家爺施了什麼迷魂湯。

    狡猾的

    公狐狸!

    內心戲如此充沛,絲毫不影響白朗表面發揮,面帶三分恰到好處的微笑,跨着讓人不覺得怠慢的步子迎到了葉芝面前。

    “葉大人,城東有命案,我家爺在車裏等着。”

    什麼樣的案子能讓大理寺少卿親自來接人?不僅滕衝等人納悶,就連葉芝也不解,難道案子大得驚動了上面?

    按下心頭疑惑,葉芝望了身邊。

    姜伯濤人精,馬上道,“子衝他們坐我馬車。”

    “多謝世子爺。”大佬在場,輪不到葉芝客氣,她趕緊爬上了裴景寧的馬車。

    晚風中,被揭的驕簾瞬間落下,阻擋了外面衆人探究的目光。

    “大人——”葉芝上車就行禮。

    “坐吧。”

    “多謝大人。”

    葉芝靠門貼側邊坐下。

    坐過車的人都懂,越是往後坐,重心越不穩,容易被顛簸到。

    馬車一起動,葉芝就暗暗抓住坐凳邊,以保持身體平衡。

    與大佬級的上司同坐一車廂,壓力與尷尬同行,葉芝儘量想下午勘查的門牙案,兇手爲何要敲掉湯文鑫的門牙?

    是與以前四起門牙懸案一樣系同一人所爲?葉芝有了解過,被敲掉門牙的死者,幾乎都是京城土著,有的是本身家世不俗死者胡作非爲,有的是兄弟姐妹一朝得勢死者爲虎作倀,他們都有一個共性,在京城老百姓眼裏,這些死者都是十惡不赦的傢伙,他們該死。

    難道兇手是個行俠仗義的俠客?單以敲掉兩顆門牙這個癖好,葉芝還真覺得可以這樣推理,但從死者的慘狀來看,兇手顯得與死者有仇,就算沒仇,也帶着很深的泄憤情緒。

    兇手與會這麼多人有仇?會是同一個兇手嗎?

    如果不是同個兇手,第一個兇手殺人後敲掉死者兩顆門牙,大理寺沒找出兇手,後面的兇手覺得有機可趁,於是便學第一個兇手敲人門牙,一傳二、二傳四,已經五起,還會有第六起嗎?

    呸呸……這是想什麼呢?葉芝趕緊制止自己無限推理下去。

    裴景寧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睜開眼,一雙好看的瑞鳳眼望過來,明明是極具壓迫感和侵略性的英氣長相,他來時,先卸了三分銳利清冷,剩餘的幾分矜貴,在他微揚的嘴角里化爲柔和。

    目光相遇。

    葉芝訕然:“不好意思,吵醒大人了。”有時候想事情出神,會不知覺的帶出些小動作,一個人呆着時無所謂,有個頂頭上司,那真是很不好的。

    就……很尷尬。

    裴景寧垂眼。

    葉芝幾不可聞的清了一下嗓子,忍不住又看過去。

    他倚廂壁而坐,交疊雙腿隨性而坐,修長如玉的指節搭在質感上乘的腿面衣袍上,輕輕敲擊着腿面。

    從葉芝的視角看去,只見他雙眸微闔,垂下的睫毛長且密,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翳,長眉如劍,脣淡而薄,側顏看上去安靜溫和,跟早前見到的那個上位者大理寺少卿簡直判若兩人。

    人,果然不能近距離接距。

    突然,裴景寧擡目。

    葉芝慌措收回目光。

    裴景寧嘴角翹了翹,剛想說說城東的案子,馬車軲轆咯到了什麼,突然顛簸,葉芝被慣性摔到,整個人被甩向馬車廂後。

    嘭!

    一個悶哼!

    馬車手趕緊告罪,“大……人……沒避過路中間的石塊,小的…”

    “閉嘴。”一聲短喝。

    白朗等人都聽出了主人不快的聲音,按貫例伸手揭驕簾伺候主人情況。

    “別動。”

    伸到驕簾的手停住了,白朗朝另一個護衛墨松眨眨眼:爺這是怎麼了?

    馬車內,被甩到車廂尾的葉某人整個人趴在大佬的腿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十七歲的少女來京城後,伙食各方面都挺不錯,延遲發育的地方正在猛長,雖有裹布,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葉芝不敢保證對面的傢伙有沒有發現。

    她趕緊捂着疼的要命的肚子退到車廂門口,“對……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裴景寧知道葉芝的肚子撞到他小腿上了,估計撞得不清,額頭都冒汗了。

    “白朗……”

    這下,白侍衛纔敢揭驕簾,“大人……”發現葉評事捂着肚子。

    “去南城……”

    爺在南城有別院,最主要的是別院隔壁住着太醫院的人,爺這是……

    “那城東的案子……”

    “天都黑了,查什麼查,讓人封鎖現場,明天再去。”

    “是,爺。”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葉芝趕緊制止,“大人,下官緩一下就好,緩一下就好。”嘴上這樣說,她發現肚子不僅沒有緩過來,還有越來越疼的跡像。

    不會吧,撞得這麼不巧,碰到內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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