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芝以爲自己要掛掉時,某處一股熱涌躥出,尖銳的疼痛變成了鈍疼,揉到小腹時隔着衣服都覺得涼意沁人。

    這個時候葉芝再不明白也枉爲女人了,忽的滑下坐凳蹲在地上,一隻胳膊拐到身後,暗暗扯開最外層衣裳,怕那啥弄到衣服上讓人發現端倪。

    馬車平穩而又快速前行。

    裴景寧眉頭微凝,擡臂伸前,頓了下,又縮回去,“葉評事?”

    葉芝尷尬的笑笑,“大人,沒事,我緩緩就好。”

    “真沒事?”回憶剛纔撞到他腿的力度,以他練家子的經驗,剛纔撞的那一下子不至於傷到內臟,難道這小子是裝的?

    額頭冷汗、臉色蒼白,能裝得這麼逼真?裴景寧覺得不像,不是說這小子身手頗好嘛,怎麼甩了一下變得這麼脆弱,難道紅逍院門前能打的只有楊福全一個?

    夜色降臨,馬車終於停下。

    “大人……”白朗揭開驕簾,請兩人下車。

    葉芝蹲着未動,示意裴景寧先行,“大人請——”

    以裴景寧的身份當然應該先下,他也沒客氣,一手負後,一手微提袍角下了馬車。

    白朗扶下自家爺,故意忽略姓葉的,結果主人眼色示意,他不敢不從,只好不情不願的擡起胳膊,“葉評事,下來吧……”

    葉芝心裏有鬼,但又不敢表現的明顯,一邊負手暗自扯着身後的衣衫不要貼到屁股以免沾到那啥,一邊肚子確實鈍鈍的疼,撐着馬車框跳下車。

    這小子還學自家主人手負腰後,這小腰板子那有主人瘦勁挺拔,簡直就是東施效顰,剛要嘲笑,主人目光掃過來。

    白朗一臉委屈的看向自家主人,意思是:主人,不是我不扶,這廝他自己要跳下來,我也沒辦法。

    裴景寧容色清冷。

    白朗不敢委屈縮到一邊。

    剛纔在馬車沒拗過裴景寧非要帶她來南城,下了馬車,葉芝拱手告辭,“大人,既然城東的現場已封鎖,滕捕頭他們也都回去了,屬下也不麻煩大人了。”

    裴景寧剛要轉身進別院,看他仍舊微躬腰腹,眉頭一凝,小屬下竟不識好歹?面色很是不好看。

    葉芝喫怵,“屬下……就先告退。”她裝着沒看到大佬橫眉冷眼,微側身子後退,準備在合適的機會下轉身趕緊溜走。

    白朗與墨松二人瞬移至門邊暗影裏,當自己不存在。

    公主之子,從出生到現在,哪被小人物這般不識好歹過,裴景寧上位者霸道的性子眼看就要發作,夜色下,別院門口燈籠被晚風吹動,光線剛好投照在轉身而走的葉芝身上。

    光影一晃而過。

    “葉芝——”男聲清越穿蕩在晚風夜色中,像是幽揚的簫聲。

    她轉頭。

    暖暖的光線下,年輕貴公子身材挺拔,負手而立,髮絲迎風而動,他臉向着光亮處,高挺鼻樑被打上了一點高光,視線凝着,黑眸清亮。

    這男人真他孃的好看的一塌糊塗。

    葉芝忘記了身上的窘境,迷迷乎乎,腳步順着他目光指引,竟步到了他跟前,“大人……”被美色迷的不知今昔是何年。

    “城南走到城北,你準備走到天亮麼?”裴景寧低垂黑亮的眸子,聲音低沉柔和。

    老天爺,葉芝感覺耳朵都要……忍不住伸手撓了撓發癢的耳朵。

    “啊?”後知後覺,葉芝這才聽見裴景寧問的什麼,是啊,今天出門乘的是姜世子的馬車,姓裴的又把他帶到城南。

    她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看向左右,城南富人區離商業街較遠,找個車馬行怕是要走小半個時辰,正想着要走這麼遠怎麼辦時,又是一股熱流躥出。

    葉芝額頭冒大汗,雙手一拱:“大人,告辭。”轉身就跑。

    今天晚上就算跑也要跑到家。

    胳膊被卻人扯住,“大人……”葉芝又驚又惱。

    驚的是怕男扮女裝被人發現,惱的是,姓裴的想幹什麼?

    裴景寧沒管小屬下什麼表情,拉着他就進別院。

    “大人……大人……”此刻,葉芝還真像只小弱雞,一隻被人主宰的小弱雞。

    裴景寧對葉芝的掙扎、嚷叫,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三兩步便把人逮進了門內。

    門外陰影裏,白朗與墨松面面相覷,他們爺不會真是那啥……吧!

    “怪不得二十三了都還沒成婚。”白朗實在忍不住嘟囔。

    墨松臉色如其名,“公主駙馬……”知道兒子是這樣的人嗎?

    逃不掉,走不了,葉芝只好假裝肚子疼,蜷縮成一團,“大……大人……我……”

    “我讓人請太醫。”

    聽說古代醫者能把出男女之別,葉芝嚇得趕緊站直,“大……大人,屬下又好了。”

    幽幽夜色中,裴景寧噙着幾許似笑非笑的眼神,平平和和的,又似蘊蓄着一點深意。

    葉芝警鈴大作,“大……大人,你……笑什麼?”

    “葉大人,自從馬車咯了塊石塊,你一會肚子疼,一會兒又不疼,難道不想去城東破案?害怕案子太棘手破不了丟人?”

    原來並不是發現了什麼,葉芝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堆起假笑,“大人親自來接屬下,我以爲這案子不是棘手便是需要遮掩什麼,所以……”

    “所以你伎倆頻出,就是不想接這個案子?”

    “……”這樣麼?被大佬誤解成這樣,葉芝不僅不生氣,還暗暗高興。

    裴景寧冷笑一聲,“今晚就住這裏,明天一早就去城東勘案。”說罷,轉身出院子。

    白朗還以爲爺要叫隔壁太醫來給葉評事看病呢,咋又氣的把人扔下?

    不要從城南跑到城北的家,又不需要面對裴景寧,葉芝鬆懈下來,整個人跟虛脫一樣。

    接下來怎麼辦?她看向自己,這身衣服得換吧,還有女孩子家用的月事帶等物她怎麼搞到啊!

    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葉芝頭疼至極。

    葉芝正愁眉不展之時,不知從什麼角落出來兩個丫頭,“葉大人,奴婢是這裏的丫頭,今天晚上就由奴婢伺候大人休息。”

    別院裏有女人,那是不是意味有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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