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其實不難,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無埃臨不僅搞死了別人父母,還吞盡了別人的家產,連人家唯一的女兒也沒放過。
有些人的心真的是黑的。
她的情緒不會輕易外泄,除非涉及無埃子書。
“洛洛!”
稍遠處傳來無埃子書那獨有好聽的聲音,只是如今那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焦急。
一睜眼,便看到慌亂朝自己奔來的無埃子書。
她起身,男人很快便來到她面前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聲音中還帶上了顫意。
“我……我以爲……你走了。”
緊抱着她的雙臂也在顫抖。
洛棲沒說話,拍着他的脊背讓他抱了一會兒,然後退出他的懷抱,勾住他的手指,將他帶到石凳上坐下。
無埃子書乖順的坐下,眼睛卻緊緊的盯着洛棲,生怕她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剛剛他從地牢出來沒看見洛棲,巨大的恐慌他將籠罩,走路都快走不穩,還是管家扶了一把。
“說好不會走,那便不會騙你。”
洛棲看着他微紅的眼眶,冰涼的手指撫了上去。
“剛剛哭了?”
無埃子書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搖搖頭。
“沒有。”
他一直患得患失,要時時刻刻看到人,將人嵌進懷裏才得以安心。
洛棲見他不願意說,也不逼問,也不問剛剛在地牢裏如何了,只是問:“不是說帶我去你院子嗎,走嗎?”
無埃子書看着她朝着自己伸出的手,然後將那隻手牢牢握住。
“好。”
他帶着小姑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未住在主院,那是無埃臨住過的,只要看到便泛噁心。
他的院子種滿了各種花卉,種類繁多,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這讓洛棲微微訝然。
畢竟無埃子書看起來不像是有那個閒情逸致養花的人。
“喜歡嗎?”
洛棲遲疑了一下,接着點點頭。
“你不是說,讓我可以養些活物嗎?這個算嗎?”
洛棲歪頭思索片刻,然後從記憶中抽出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想起來了。
她確實有說過這話,不過是她覺得無埃子書身上總是瀰漫着一股死氣,極爲壓抑,如同快要枯朽的玫瑰。
便隨口一說,他當真記下來了。
無埃子書見洛棲怔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觀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不喜歡嗎?”
“沒有。”
直到看到洛棲面上沒有任何牴觸的表情才放下心來,牽着人繼續朝裏走。
直到來到一個鞦韆處。
那個鞦韆像是才做不久的,磨的很光滑,連棱角都沒有,也不會被磕着碰着,可見做這鞦韆的人極爲用心。
洛棲看向無埃子書,後者見她望過來,微微一笑,還有些侷促。
“聽他們說,小姑娘都喜歡盪鞦韆,便想着給你也做了一個。”
這個鞦韆他做了很久,只要一有空便做,期間還將手弄傷了好多次,都隨便上了點藥又繼續做。
只爲了小姑娘能一展笑顏。
鞦韆很大,足夠兩人一起坐上去。
洛棲直接拉着他坐了上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喜歡。
無埃子書擺手,“我推你!”
“好。”
他滿足的同他的小姑娘坐在了一起,手摟住小姑娘的腰肢,鞦韆輕輕蕩了起來。
洛棲摸着他手上不太明顯的凸起,沒有說話。
似乎是爲了襯這一刻的美好,刺眼的陽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無埃子書抱着她,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沒有人世間的喧囂吵鬧,只有他們兩人。
“洛洛,你說人死後看得到故人嗎?”
他突然問。
洛棲抿脣,眸光深邃。
“看不到。”
無埃子書頓住,抱着她的雙臂收緊了些,然後輕輕笑了笑。
“我也覺得。”
如若不然,爲何他每次瀕死的時候,都沒看到孃親來接他。
他又問。
“那故人會入夢來相見嗎?”
“會。”
所思所念,皆在夢中相聚。
“那我們死後埋葬在一起好不好?”
他纔不要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棺槨中,他要同他的小姑娘同棺而葬。
執起洛棲的手。
“這樣我們死後便能相見了,你牽着我,我便能找到路了。”
牽着他,他便能尋到回家的路。
洛棲眸光微閃,最終還是道了句,“好。”
突然,她感覺發間好像被插進了什麼,擡手去摸,便摸到一片溫涼的觸感。
摸着像是……
玉簪?
拿下來放在手心,只一眼便再移不開,內心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無法平靜。
白玉簪子……
不是震驚這是一隻白玉簪子,而是震驚這隻竟然與當初她送容予之的那隻一模一樣!
模樣,觸感都分毫不差!
唯一差的只是沒有她當初刻的‘容’字。
只是震驚了一瞬,便很快平靜下來。
無埃子書見她沒有露出自己想象中高興的表情,有着些許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送禮。
“不喜歡嗎?”
洛棲將玉簪攥在手心,“喜歡,怎麼想起送我簪子了?”
“路上看到,覺得好看,便買下來送你了。”
纔不是路邊上看到的,他一家一家的認真挑選,快要將京都的所有店都逛完了,才挑到這一隻。
第一眼便覺得好看,跟他好像有種莫名的聯繫,讓他覺得格外的熟悉,同時心臟還有些悶悶的疼痛。
鬼使神差便將它買了下來。
洛棲摩挲着玉簪,神情漸漸嚴肅下來。
這東西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毛毛,查看裂縫有沒有出現異常。”
毛毛見到這隻簪子也跟見了鬼一樣,它明明親自看見這簪子同容予之葬在了一起的!
那個世界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
聽到洛棲的聲音,趕緊答應。
“好的大人,我這就去!”
容予之察覺到氣氛有些僵硬,失落開口。
“若是不喜歡……”
“喜歡。”
打斷他的話,搶先一步回答,又將簪子遞給他。
“幫我插上吧。”
無埃子書又重新勾起了嘴角。
“好。”
這簪子果然很襯她的小姑娘,剔透的玉將人襯得更加清冷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