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眥欲裂,怎麼會這樣?他的計劃明明天衣無縫!
然而看到將整個宮殿包圍起來的禁軍,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皇宮有一萬的禁軍駐守在皇宮的每個角落,保衛着皇宮的安全。
而今晚只有一千人守夜輪流巡邏,他早已觀察過,並且在他們今晚的飯菜中下了藥,足夠讓人睡個一天一夜。
況且禁衛軍統領是他的人,難道他也叛變了?
可是不可能,他明明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魏雲堯在周圍掃視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魏臣風拍了拍手,兩名侍衛便押着一個人上來了。
魏雲堯定眼一看,差點兩眼一黑。
這滿身傷痕的人不是禁衛軍統領是誰?
魏臣風緩緩走到皇帝跟前行禮。
“父皇,謀逆之人已盡數被捉拿,還請父皇定奪。”
皇上閉着眼,明德上前替他揉按太陽穴。
“老四,交給你處理吧,朕有些累了。”
說完便被明德扶着走了。
“是。”
魏臣風看向魏雲堯,緩緩開口。
“將人押入天牢。”
魏雲堯聽到後開始掙扎。
“你憑什麼!”
“憑什麼?勝者爲王罷了。”
魏臣風漫不經心說着,下意識想扇扇子,卻發現自己沒帶,有些煩躁。
“你早就知道了?”
魏雲堯還是不相信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就這麼被識破,被輕而易舉地摧毀。
他爲了這次計劃了那麼多年,耗費了他多少心血,多少的人力物力財力,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魏臣風不太想理他,只是說出一句讓魏雲堯更加崩潰的話。
“爲了這天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在等你出手罷了。”
魏雲堯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意思就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被扒光在衆目睽睽之下?!
突然他感覺呼吸不暢,氣血翻涌,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魏臣風有些嫌棄,吩咐人將他拖了下去。
這一夜人心惶惶,很多人都睡不安生,是死是活都看今夜了。
魏臣風跟無埃子書留下了處理剩下的爛攤子,便一直留在了皇宮內。
太傅府。
洛棲在夜風中坐了一晚,臉頰已經凍僵,她蜷了蜷微疆的手指,視線一直注視着皇宮的方向,天漸漸破曉,已微微透出光亮,如同罩着銀灰色的輕紗。
一夜過後,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人,魏臣風他們成功了,魏雲堯已被拿下。”
洛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如今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撐着桌子站起來一步一停頓緩緩走進屋內,屋內炭火還未燃盡,充斥着溫暖,才讓她稍稍好受了些。
有些費力的來到書案前,給自己研磨,提筆慢慢地寫着什麼,因爲沒有力氣,身體已呈現有些僵硬的狀態,本來只需一刻鐘就能完成,她硬生生寫了近半個時辰。
寫完後手還在微微顫抖。
又慢慢挪着身子,來到櫃子前,將底下的木盒拿了出來打開。
這裏面是第一次同無埃子書見面,他送她的紙鳶,原本顏色暗淡的紙鳶又被她重新上了色,又變得鮮活了起來。
紙鳶內側有一行字,她看不清楚,卻知道刻的是什麼。
是那幾日無埃子書抱着她在她耳邊說的。
“與君暮暮復朝朝。”
紙鳶是無埃子書的孃親送給他的,這行字便也是他孃親刻的,那時無埃子書還小不知其爲何意,後來長大了再看,卻發現自己的孃親從始至終都還愛着自己那個名義上的爹。
這讓他覺得噁心,便擁匕首將那行字劃畫了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可那天他抱着自己,在自己耳邊說着,聲音極盡溫柔。
“這如今也是我的願望。”
那天她罕見地沒有回覆他,閉着眼假裝睡着了。
洛棲將盒子抱到書案上,把那封信放了進去和紙鳶裝在一起,紙鳶旁邊是成堆的地契和銀票,還有……
金盞的賣身契。
她爲金盞留了足夠她幾輩子的銀票,還金盞跟了原主那麼久,也該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不論是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還是自己安穩地生活都可以,自己留給她的銀票足夠了,並且還留了一處宅子給她。
將盒子蓋上,又走到梳妝檯前,桌上放着一隻簪子,是無埃子書送的,她將簪子拿起臥在手心,猶豫再三,還是將簪子戴上了。
做完了這一切,她纔回到牀上躺着,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就像從來沒有醒過那般。
“毛毛,走吧。”
牀上的人身體漸漸冰涼,直至最後一絲溫度消散。
天光大亮。
———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在位二十載有餘,仰瞻天文,俯察民心,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今逢其時,朕自知無力國事,夫大道之行,天下爲公,選賢舉能,故特獎皇位禪讓於四子魏臣風,欽此!”
此聖旨一出,朝堂之上一片譁然,紛紛跪地。
“皇上不妥啊!您如今正當壯年,怎麼說退位便退位啊!”
魏臣風也很是驚訝,父皇竟然打了個措手不及!
龍椅上皇上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跪地的衆人,卻沒有絲毫改口的意思。
“朕意已決,還不接旨!”
他已決想通了,年少時他也曾鮮衣怒馬,不願被困在深宮中,想要馳騁江湖,可是卻被逼奪權上位。
如今天下安定,又有了昨晚那一遭,讓他徹底想通了。
這皇位誰愛坐誰坐,他要離開這!
衆皇子中,也就他這個四子要靠譜點,那便就他了。
魏臣風在毫無準備下接了旨。
這算什麼?趕鴨子上架?
衆人見皇上一意孤行,便只能認命。
魏雲堯被關在天牢裏,得知了這個消息,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他處心積慮算計了這麼多年的東西,魏臣風居然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這讓他如何能不恨!!
下了朝,魏臣風還沒緩過來,而無埃子書便飛奔似地從他身旁飛過,甚至還撞了他一下。
“你走路不看路啊!”